……
“我那天该多问两句的。”
宋眠半个身体伏在课桌上,拉紧了校服外套,脸偏向江舟,嘟嘟囔囔自言自语。
江舟沙沙地在草纸上演算完一道参数方程,感觉题型已经基本掌握,他放下笔,胳膊滑下课桌,捉住宋眠游走在他大腿的手指,合上,整个包在掌心里。
“又在想什么?”他问。
“对不起,今天没有在想你,明天补好吗。”宋眠眼珠转了转,木愣愣看着他。
江舟没吭声,头静静垂着,眼睛盯着大腿上交缠在一起的手看,他的大拇指指腹摩挲在宋眠的手背上,按紧那根微微凸起的青蓝色血管,像是阻止血液流动。
“楚清辞和我关系挺好的。”宋眠忽然开口。
没头没尾的一句。江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没张口,等他的下文。
“高一我们同班,他和我是同桌。”宋眠接着说,“我初三搬去和我爸妈住。哦,其实算是和保姆住,没人约束我,更没人管我。我那时候脾气不好,看什么都烦,在学校总被一堆人围着,我讨厌那些人的眼神,像看猩猩似的,我觉得很恶心。”
江舟继续默不作声,将掌心里的手握得更紧,揉按着手背血管的指腹更用力了些,那片紧贴着的皮肤被摩擦得热热的。
角落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和四周菜市场般的喧闹格格不入。
这几天温度降得迅猛,风刮得肆虐,听说明德楼那边有棵去年刚栽的桂花树树枝被吹断了几根。
空调在嗡嗡运作中,教室里温度其实很高,但大半门窗都紧闭着,就有点闷热。
“我当时在学校几乎没有朋友,只有郑其然和我玩儿。和楚清辞是慢慢熟起来的,他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包括我的。”宋眠慢慢直起身体,改为望着桌子,“后来我知道,他是单亲家庭,他刚上初中就没了爸爸,说是车祸。我和他遭遇不同,但境遇相似。我俩相互抱怨,然后一起吐槽为了事业忽略我们的女强人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