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苦笑一下,错开了对视,望着远方粼粼的河水。
但那瞬间白夜却心有灵犀般感受到了谢景在想什么——他不愿意放弃,他不想让石娅活着离开,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让她就这么带着那些秘密永埋地底!
白夜并没有动,路灯勾勒出他一侧冷厉深邃的脸孔,另一侧隐没在明暗交错的阴影里,透着无法捉摸的吊诡,“谢景,我说了,来我这里。”他几乎是无声地说道,“做完你想做的事。”
石娅眼眶一压,常年混迹的异于常人的第六感几乎是敏感地在他们俩人诡异的氛围之间察觉到了什么——那位支队长默许了?!
艹!石娅心中警铃大作,脑子里轰的一声,她踉跄退后两步,鼻腔中发出一声怒极的哼笑,看向白夜,“你不想知道六年前在津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夜风卷着哗哗地流水声盘旋直上,混合着血腥的气味久久缭绕不散。
白夜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不知是光线还是错觉,这个问题出口的瞬间,他整个人从眼梢乃至流畅的下颌线直至他全身挺直的脊背都散发出毫无生气的寒冷。
“你觉得呢?”他语调平平地反问。说不清是对谢景还是石娅说的。
石娅瞳孔不住颤抖,但是很快她便反而扬眉一笑,神态间恍惚出现了一种原来是这样的意味,“怪不得我说好端端的非得把我从医院带出来,想来是你的队长知道什么了吧?那我也不必介意这些弯弯绕绕了,你队长又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石娅脸色古怪一笑,但是夜风猛烈,连笑声都有些破碎不清,却依然能听到那笑声背后的嘲讽意味,“怀歌,你自己都明白,他又不信你。”
谢景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悲凉,似乎想说什么。
石娅的声音诡异又尖利,“你应该清楚,这不是杀戮,而是逼迫。那个死在天堑山的人就没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白夜眉梢不轻不重地一跳,石娅这简直就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这样正好。”她居然无所谓的耸肩,语调说不上来的轻松,“反正等杨子杰醒过来我都要被指控的,我可没办法保证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人,更何况我连应付你都要死要活的了。下次真的不应该大老远的跑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了。”石娅的笑容渐渐扩大,弧度满溢出深深的恶意,“你能回去的地方永远不属于这里。”
谢景眉头一皱。
随即她阴恻恻地抬起头,望着谢景又望着白夜笑了一下,眼角闪着说不上的阴冷,“生活在肮脏地底的蛆虫就要时刻准备好即使见了阳光也会被烧死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