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下眉心,于歌不忍心拉老人走出舒适圈,却还是委婉劝说:“叔叔,燕燕一定有她的难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齐心协力找到她死亡的原由。”
“周先生也很想她。”
老人的手因为这话不住颤抖。
半天他撑住长凳猛地站起,烦躁地来回走动,“这都是他自己选的!”
“难道我要告诉警察,告诉邻居,告诉你们他变性回来养伤吗?!”他恨铁不成钢地扬声斥道:“我…我呸!”
“跟我们老两口卖惨,刚手术完要养伤。”老人停下脚步,一手愤怒地在空中指了几下,“那我们呢!照顾他这个不孝子,还得防着邻居发现这个没用的东西!”
“死了就死了!为了个男人尊严都不要了!”
一股脑吐露出来,老人趔趄地靠向墙壁,胸腔不断起伏,皮皱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于歌放下笔记本走去。
一个垂下头柔声细语安慰,一个用粗糙的手擦去泪水哽咽倾诉,时不时冒出几句乡音,好歹是将事情讲清楚了。
许燕燕自小喜欢男人,县里高中毕业后就去城里打工,后来陡然有一天不再和家里联系,随后变性回家乡休养,最后自杀死亡。
认识周先生后许燕燕才决定变性,那么之前他为何选择女装在郊区书店打工?
是爱好?还是隐藏?
农村的午后少有人声,蝉鸣与犬吠就更为响亮。
严辞云依旧坐的端正,十指交叉搁置在腿上,细碎的刘海随风拂过眉尾,他定定地望着于歌的后脑勺,半晌抿了下唇角。
他认栽了。
有老人的配合,于歌细细检查了许燕燕一直居住的屋子,没有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许燕燕曾经购置物件的爱好并不偏向女性,她是在与周先生恋爱后才彻底改变,她爱周先生为真,甚至想隐瞒真实情况。
回程的车上,于歌无意识地抠弄笔盖,双目失焦地在脑内整理信息。
“在城里有工作却跑到郊区…”
陡然一天与家里断了联系,很可能是许燕燕防止祸及家人选择隐藏身份。她无意以女性身份与周先生认识,坠入爱河后干脆直接变性,自然地与周先生在一起。
自杀的原因,极有可能是“躲的人”找来了。
“…可是躲谁呢?”
最后将笔记本塞回背包,于歌搓搓鼻子,计划今晚用许燕燕的社交账号进行些查找,尤其是她与家里断开联系之前。
严辞云只缄默地握住方向盘,并无追问的意思。这倒让于歌咂舌,这还真就像个做事知道分寸,不轻易逾越的老干部。
车驶入市区已是下午一点多,不用编造新住处,车最终直接停在了小吃街路口。
于歌手刚扯住安全带,准备松开下车,就感觉胃部轻微地收缩,在他迅速按住胃的同时,一声绵长的咕噜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