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抱进卫生间浴缸边上的躺椅上让他躺下,又替他调节了一下高度,受伤的腿搁到了小凳子上。易安卷着裤腿,跟个摸鱼的一样,跨进平时就在淋浴房一冲,几百年也懒得用的浴缸里。拿过手边的花洒试了下水温,拨开他的刘海小心冲了过去。

直到温温热热的流水冲进发隙间,俞远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这会儿再遮,也是来不及了。

“这儿怎么弄的?”易安托着他后脑勺的手一顿,花洒也挪开了些,蹙着眉问道。

俞远抬眸,看着整张脸反着在自己上方,俯身看着他的易安,目光闪烁回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一遮,低声道: “以前摔的。”

易安干脆关了花洒,把他湿哒哒的脑袋搁到了自己膝盖上,抬手摸了一下。俞远想躲,被他两手一箍,只能巴巴地看着他一脸不信的样子。

挺长的一条疤,额头上磕了一小截,一直延伸进发隙之间。颜色已经褪得很淡了,应该是很早之前留下的。只不过这小孩儿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胡话,易安这会儿凭他的表情也能分辨得出来。

比如睁着眼说那天晚上拎回宿舍的那杯奶茶是给他买的,就是假话。看着他穿那件粉色的卫衣说好看的,就是真话。

俞远努力抬眼,一手捉着他固定住自己脑袋的手腕。

易安看着他一脸不愿意说,眼神里还带着点央求他别问了的神情,第一个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说的那个好多年都没再见过的亲爹。

一想到当时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满头满脸挂着血渍哭得抽抽的样子,易安就心疼地直想磨牙。

“你……裤子湿了。”俞远努力开始转移话题。

“……”被他一句话搞得又心疼又好笑的易安愣了两秒,忍不住偏头嘁笑出声。这小孩儿到底知不知道能让裤子湿了的方式有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