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之要来了。听望舒说,她体内的余毒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说话。”崔珩将竹简放到桌案上,面露感慨之色,

“可怜泫之,十多年讲不了话。”

“以后能讲的,还要像你一般入仕呢。”谢远笑。

“主公当真要泫之入仕?”崔珩挑眉。

“每个人都有入仕的权利,春秋时不乏女官。”谢远颔首。

“我和崔氏倒是不反对,只怕朝廷那位不好说话。”崔珩蹙眉。

谢远知道崔珩口中的那位是指王太宰,温声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机会到了,他自然会想办法举荐泫之入仕。

四月十五,一辆马车停在扬州刺史府前。

“女公子,我们到了。”一个侍女走下马车,拿来梯子温声开口。

车帘掀开,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素衣,面容温婉的女娘。

在侍女的搀扶中,崔泫之走上台阶,向门口的侍卫打起手语:“家师何在?”

侍卫认出崔泫之,当即作揖传人给她引路。

崔泫之跟着人见到谢远时,谢远正与崔珩手谈。

一见到谢远,崔泫之想起曾经听崔珩在书信中提到的,谢远南下的那些事情,便忍不住红了眼睛。

“师……傅……”

背对她的少年,捏着棋子的手抖了抖。

谢远回头,和崔珩同时看过去。

“泫之来啦。”谢远笑。

“弟子……拜见师……傅……”崔泫之使劲儿点头,想起什么,忙跪下去朝着谢远叩首拜道。

谢远当即起身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你不必如此跪我,我受不起。”

小姑娘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因为说话速度不快,她遂又打起手语——

“师傅教导弟子良多,无论兵法六艺,亦或岐黄之术,弟子都是和师傅学的。若无师傅,弟子更不能出口说话——师傅堪当这一拜。”

不知怎的,谢远想到了那个睡在棺材里的小丫头。

他忍不住抚了抚崔泫之的头:“不急的,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