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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我们又见面了,真让人高兴。”娜塔莉看见赫斯曼到来,就欢快地上前和他拥抱。“克洛伊呢?她这次没有来?”

“没有,她留在德国筹备婚礼。”赫斯曼笑着说,“我们要结婚了,8月份或9月份结婚。”

赫斯曼知道6月份会签订《凡尔赛条约》,之后应该可以清闲一阵子,正好和克洛伊把婚事办了。

“那可要恭喜你们了。”娜塔莉半转过身,指了指那位大学教授模样的人。“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克里斯蒂安·拉科夫斯基同志,他是副外交人民委员——这是路德维希·赫斯曼,俄德经济促进公司的总经理。”

赫斯曼现在已经不是俄德公司的总经理了,不过他还是用这个身份秘密访问苏俄。

和拉科夫斯基打了招呼后,赫斯曼和瓦西里·黄,还有陪同他前来的保卢斯一起上了火车。这时本来就很阴沉的天空中开始飘下雨丝。火车冒雨东行,在轨道上滑行,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开得很慢。

车厢里面照旧很脏,椅套都是破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食物很丰盛,三节车厢中有一节是餐车,大概配了高级厨师。午饭的时候临时充当服务生的娜塔莉端来了一道又一道的菜:香槟酒、鱼子酱、熏鱼、汤、鸡、肉排,还有奶油蛋糕。根本吃不完。

娜塔莉这时脱掉了黄绿色的军服,换了一件短袖,领口很低的连衣裙。赫斯曼突然发现几个月不见,娜塔莉居然胖了不少,上围也丰满起来,虽然比不上克洛伊,但是也相当可观了。将饭菜摆上餐桌后,娜塔莉就坐在赫斯曼身边开始陪吃陪喝。

或许在过去的几个月,她一直都在干这事儿吧?赫斯曼瞄了身边的女人,心想:招待外国友人,一定是眼下苏俄最肥的差事。

餐桌上,拉科夫斯基和赫斯曼谈起了巴黎的情况。苏俄虽然被关在凡尔赛宫门外,无缘参加和会。但是他们在巴黎的存在感却很强,对法国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因为在法国,是由支持苏俄布尔什维克的政治力量存在的。

和德国一样,法国也是社会党力量非常强大的国家。其中就有一些支持列宁和布尔什维克的社会党领袖。比如后来成为法国布尔什维克党领袖的马赛尔·加香,他现在是法国国会议员和《人道报》总编辑。在他的领导下,法国国内就爆发了多次反对巴黎和会瓜分世界和干涉俄国革命的抗议。

“他们能迫使法国当局改变立场吗?”赫斯曼问。

“短期内还不行。”拉克夫斯基立即回答说,“但是法国毕竟是一个民主国家,民意多少有点作用。如果法国资产阶级政府在匈牙利遭受挫败,那么民意就会迫使他们改变干涉俄国的政策。对德国也会有好处……你知道的,现在法国资产阶级非常好战,但是他们的人民很厌恶战争。”

打死了一百二十几万,起码还有相同数量的人重伤落下残疾,还有很多人在战场上得病死去。对于3900万人口的法国而言,损失绝对可以用惨痛来形容,人民厌恶战争是很正常的。实际上,在美国参战之前,法国也已经站在了革命的悬崖边上,是美国人拯救了法国。

但是这并不等于法国人可以没完没了地承受战争!

原来列宁的策略是利用匈牙利革命促使法国内部生变。赫斯曼琢磨着,这样的政策未必能在《凡尔赛条约》签署之前生效,但是长远来看对德国是有利的。一旦法国内部的反战力量壮大,执政的法国当局就会被迫采取避免战争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