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最后姜瑜也没有动徐烨,原因当然是被顾远之发现给拦了下来。

若非姜瑜这人想叫顾远之知道自己醋了,徐烨怕是已经身首异处。

且还死得不明不白,死了可能还要被扣几个帽子。

就算姜瑜不会扣这个帽子,姜瑜手下的狗也会去做这件事。

冯明就是姜瑜手下的狗,不过顾远之有些看不明白冯明这人。原著上帝视角的时候没看明白冯明站在哪个阵营,如今身处其中,更是看不懂冯明这个人。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铁血帝党,永远站在姜瑜这一边的。可他又在后期突然馋起了朱怀宁,突然又叫人看不清他究竟站在哪一边,仿佛哪一边都没有站。

不过,现在距离原著几派相争的时候还挺远,倒也不必想太多。

顾远之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一门心思想着查清父母的死因。

他一直在宫里待到年后,但偶尔也到北镇抚司去翻翻从前的卷宗,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有用的。

元宵那日他没有留在宫里,而是找了个由头出门去。

他还关着当初伺候母亲的几个丫鬟,特别是原先那个拿了假药方给他的丫鬟,都被他派了人看着,以防他们自尽,也防着他们跑出去跟谁报信。

不过这些人被关起来,想也是早就被他们的主人知晓,顾远之长了个心眼,还叫人看着这些丫鬟以免他们死在谁手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在家守孝这些年都没什么动静。

原以为是那人不怕自己查,可如今接手锦衣卫他才发现,那人是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早接手锦衣卫。

顾远之站在当年花了大价钱买的别院内,看着被锦衣卫抓住的几名刺客,抬了抬眼皮,轻嗤一声:“几个丫鬟,竟也劳动你家主人出动这么多人。”

那几名刺客听见顾远之那带着森森寒意的话语,抖了一抖之后当场便想自尽,却被锦衣卫卸了下巴。

“到了锦衣卫手上,便是阎罗王来了,也要不走人。”顾远之看着其中一人,冷笑着说出了这话。

那几名刺客瞪大眼,挣扎起来,就要往绣春刀上撞,却被其他锦衣卫死死按住,打晕带回了诏狱。

姜瑜将整个锦衣卫给了顾远之,诏狱自然也随他用。若是要对朝廷官员动手,事先告诉他一声便是,至于抓刺客这样的小事,更是无需禀报便可动手。

姜瑜给了他极大的自由,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至于那名丫鬟,自然也塞进了诏狱,叫人好好地审。

其他丫鬟,顾远之本想着放了,还是郭宇来了拦住他。

“你就是心软,万一那丫鬟手中的假药方其实是其他人给呢?”郭宇站在顾远之身旁,扫过眼前跪了一地的丫鬟,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对在场锦衣卫说,“与那丫鬟一样,拉去刑具伺候。”

顾远之张了张嘴想阻止,可郭宇说的其实也对。

“其实也不一定要刑具伺候,普通人进诏狱关两天便什么都招了。”郭宇看着顾远之眉眼间几乎要溢出的纠结之色,出声提醒。

“我自己有打算,倒是劳烦你大老远跑一趟。”顾远之点点头,也没说具体怎么办,那边锦衣卫也不敢真的上刑,只先关着。

郭宇听见这话乐了一下,说:“可不是我自个要来的,是皇上放心不下你,怕你年纪轻头一回做这事,不知该如何办事才妥当,方才叫我来助你的。”

郭宇这话听得顾远之心头一跳,姜瑜其实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寻常帝王宠信大臣,是给权给势给金银珠宝,至于怎么用,他们大都不会管。

但姜瑜却怕他查不好父母的案子,叫郭宇过来帮他。

实在有些越了线,叫顾远之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姜瑜对他其实并不是只当成一个玩意儿。

“那就……请郭督主替我回去谢过皇上了。”顾远之并不打算回去,他想着都出来了,还是就这样留在宫外吧。

夜夜陪着姜瑜,叫顾远之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但那种别扭并不是与男人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妥,而是因为那个人是姜瑜,当年顾远之差点喜欢上的姜瑜。

他便难以抑制心中复杂感情,偏偏姜瑜还要与他做些暧|昧动作,叫他更是难以控制自己深陷其中。

好在他脑中时刻清醒,明白对方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时宠臣。

只不过别人当那个被偏宠的大臣是在朝堂上,而他是在床榻上罢了。

顾远之自嘲地笑了一声,与郭宇说过一声之后便转身往诏狱走去。

那边郭宇瞧着顾远之的模样,叹了口气,回去将此事报给姜瑜。

顾廷夫妇的死其实并不好查,一个死在五年前,一个死在四年前,顾远之想真的查出点什么,确实有些难。

不过他也并不只有这几个丫鬟和刺客可以下手查,他还有京城那家药馆可以问。

可没想他到那家药馆的时候,却被告知这家店早已换了人。

“我家主人是去岁方才买下这家医馆的,从前究竟是谁开的这医馆,我家主人并不知情。”被安排到医馆的一名管事听了顾远之的问话,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跑来找从前的医馆,但还是如实告知。

“那知道先前那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吗?”顾远之垂眸眯眼,想到这个,问了那管事。

“这个我倒是记得,是去岁秋日。那波人走得匆忙,连许多名贵药材都未拿走,我才记得清楚。”管事的沉吟片刻,将自己知道的都告知顾远之。

不过其中并没有什么太过有用的信息,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对方有可能就是因为顾远之要回到官场了,方才仓皇逃跑。

顾远之眯起眼,想着这药馆实在破绽百出,对方想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人。

他皱起眉往宛平县去,没想刚到家中便看见姜瑜坐在前厅,周遭小厮都被赶出去,正守在门外战战噤噤的。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微服私访,自家主子还不在家,小厮们想起传言又怕得不行,只能小心伺候着。

好在姜瑜并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只将他们赶了出去。许是念着这是顾府,倒也没有为难他们。

“听郭伴儿说你心软,竟是想放过其他几名丫鬟。”姜瑜见顾远之来了,眼睛一亮,快步过来扶住想要跪下问安的顾远之,将人拽着往里走。

顾远之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姜瑜先坐了下去,又拽着他要他坐到腿上去。

“皇上,此举不妥。”顾远之红了耳朵尖,瞥了一眼外边还守着的小厮,也不管姜瑜是不是皇帝,只伸手按住对方拽自己的那只手。

见顾远之不愿意,姜瑜也没有强求,只叫顾远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没管对方有没有回答方才的话,只继续说下去:“要朕来说,你这家里头的小厮也得拿去审一审,瞧瞧是不是有人背主。”

“皇上,诏狱本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臣把伺候母亲的丫鬟与那夜行刺的刺客关进去已是不妥。若再将小厮们关进去,别说外人要骂我顾家苛待家仆,大臣们也不会同意。”顾远之就要站起来跪下,膝盖却被姜瑜伸出脚抵住,不许他跪下。

顾远之只能站在那里,垂着眼不语。

“你若放心,可以把案子交给朕,朕一定吩咐人将这事办得妥帖。”姜瑜看着顾远之,因着对方接连好几日没进宫而觉得有些心里空落落的,此时自然是巴不得顾远之将案子给别人去办。

“皇上,事关臣父母的死因,臣想自己去办。”顾远之垂眸没看姜瑜,咬了咬牙又挤出一句话,“也希望皇上……不要插手。”

姜瑜听到这话,瞪大双眼,饶有兴趣地看了顾远之一眼,笑了起来,说:“好,朕答应你。朕不插手,但如果你因此有危险,无论是谁,朕都会杀了他们。”

原本顾远之就有猜测,可听见姜瑜这话,他突然有了一种猜测,他猜测姜瑜是不是其实知道凶手是谁。

但姜瑜没有说的意思,他追问之下定然也没有结果。

顾远之自是不会自讨没趣,只点点头应下,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当夜姜瑜留了下来,搂着他的腰将他的脖子咬得满是红痕,惹得他求饶方才放过他。

不过,顾远之依旧没同意对方碰自己,在这方面顾远之十分坚定,即便对方是皇帝也没有丝毫动摇。

隔日姜瑜便走了,皇帝的日子并没有那么清闲,时常是折子成堆,今天不批明天便成两三堆。

他目送着姜瑜离开,在对方将要出门的时候,却见姜瑜转身大步走了回来。

顾远之有些奇怪,刚要问对方为何回来了,却被对方抱进怀里。

一个霸道带着侵略性的吻落了下来,叫顾远之几近窒息,却身|体颤抖着发软,只能伸出手去抓住对方。

院里自然是有路过的小厮,瞧见这一幕之后都惊得不行,可又怕被发现后灭口,只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顾远之也知道院子里还有人,只是他并不觉得尴尬或是如何,他只是心底有些惊讶。

惊讶于姜瑜真的是打算让别人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

等姜瑜走后,顾远之站在院子里吹了一小会的寒风,一下又想明白了。

大臣承欢于皇帝身|下,被戳脊梁骨的只有大臣,皇帝也不过是得了个风|流的名头罢了。

顾远之望着早已没了姜瑜身影的前方,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他需要将注意力都放在父母的案子上边,没什么精力去想别的事。

既然知道去岁那医馆有些不对,顾远之自然也有了新的查案方向。

他派人去查去岁离开的那医馆,便是抓到一个人,都能揪出其他人来。

锦衣卫的效率一向很不错,顾远之只等了一天,便在诏狱见到了一名当初医馆见到的人。

不过瞧着只是外围打杂的,并不像是帮人看病的大夫。

“你,你抓我做什么?我可是良民,什么事儿都没做过。”那男子吓得往角落里缩,看着站在门口的顾远之和两名锦衣卫,整张脸写满了惊恐。

那两名锦衣卫想来按住男子,却在顾远之一个抬手之下拦住。

果然普通人一进诏狱便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当场将锦衣卫想知道且他们知道的事情都招了,这才能早些出去。

不过这诏狱环境也挺好的,若是不动刑的话也没什么恐怖的,顾远之倒有些想不通他们害怕什么。

“你是京城人,可去岁医馆卖了人,你却带着钱财离开了京城。为什么呢?人人都盼着往京城来,你偏却往外逃。”顾远之上前,一步步朝男子走近,俯视着对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那男子被吓得几乎要尿裤子,险些当场晕过去,看着顾远之那昳丽容貌,心神更乱,哆哆嗦嗦着不知该说什么。

“说实话,还有活命的机会。”顾远之抬起脚,一脚将人踩在了地上,碾压着对方的手,冷笑着说。

跟着顾远之的两名锦衣卫都是见过刚调回锦衣卫那时候的顾远之,见到此状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当年那个会与大家说笑,全然不懂这等肮脏的少年郎已经消逝在了时间长河中。

顾远之不知身后两名锦衣卫想着什么,他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对方说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