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小弟对张小严并不驯服,心里虽然瞧不起,嘴上依旧恭敬有礼地喊声,“小少爷,您回来啦,我去跟老爷说一声。”

张小严最烦他们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相,制止着说,“家里来的什么客人?”

小弟没敢张嘴,支支吾吾了几声。

恰好张兴民出屋送客,看来是来头不小的人,张小严旋即立起耳朵仔细听道。

“余副总裁年轻有为,心思缜密,能跟你这样大展宏图的年轻人合作,真是张某人的荣幸。”

对方回复的言辞也颇具奉承。

都是一些满嘴跑火车的客套话。

张小严只是想看清楚来者的长相,支开小弟,故意迎光走去。

来客与张兴民的交谈至此结束,在助理的尾随下,朝着相同的方向走来。

古宅墙底的光线并不充沛,张小严撩手拨动自己的卷发放置耳后。

眼前的轮廓步步清晰。

是一张成熟稳重的英俊面孔,脸上的眼镜遮着精明强干的乌黑瞳眸,五官透着踏实肯干的可靠气质。

身边的助理谨慎地提醒着,“余副总,您当心脚下的青石板。”

对方朝张小严无意识地递来一眼,如风,如电,又疾又狠。

张小严继续整理自己的耳畔碎发,自然而然地避开任何考量的视线。

心里默默思考,怎么长得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带着疑问,尚未走到门口,他正隐约听见张兴民和心腹小刘低声交代着,“新做的那批货明天在C港7号码头出仓。”

张小严俯身嘀咕,“这什么破皮鞋,还牌子货呢,一点都不耐穿。”佯装做吊儿郎当的模样,横行路过。

“王八蛋,既然回家了就露个脸,躲躲藏藏,你tm是耗子生得吗?”

张小严翻动眼仁,带着三分不耐烦走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的空间极大,里面两排高大的楠木十锦槅子,上面摆放唐宋明清历朝历代的瓷瓶罐瓦,在落地窗通透无阻的日月光照下,古朴而又弥足珍贵。

张兴民手里高举放大镜,反复把玩一对儿手绘珐琅彩描金狮耳罐。估计是刚才那个人新送的,兴头上时怎么也看不够。

他最宠信的打手兼助手小刘,正站在老大身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傲慢无礼打量张小严,张小严则视若无睹。

张兴民的开场,必先以一段污秽不堪的脏话引入正题,“老子一年半载就见不到你这个人,你是不是死在外面,老子还得派手下去停尸房经常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