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远征的表情如此陌生,又狰狞,可是曾楼迦连痛觉都麻木至极,怎能感受到对方愤怒的传达?

他又扯住曾楼迦的衣领,不停甩着劲儿,“你这个人才是太可怕了,但凡有点点会损害自己利益的危机出现,你只会躲进自己的壳里面先保护自己,难道你都不试着反抗一下吗?”

戴远征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多次,前后所有的语言,在曾楼迦的面前都如梦似幻,好像说了很多,又似乎未说什么。

曾楼迦的脑仁空的连最基本的反驳都没有,只能依稀看见气恼的张小严把戴远征强行推出门去。

送走戴远征,张小严沉默回到呆滞的曾楼迦面前,情感的积压使他自己也快要濒临崩溃。

搂着曾楼迦僵硬的肩膀,他哥哥本是世间最温软的人,无论艰难困苦都压不垮的他,眼前仅剩余一套躯壳,在勉强维持着苟延残喘。

张小严真怕他会化成一缕烟,从自己的怀中骤而消散。

上一次与赵铳不告而别时,迦哥只是更加沉默地用学习掩盖内心,这一次彻头彻尾的分割,已经撕去了他全部的灵魂。

“迦哥,如果你心里存着一丝丝不甘心,你能不能振作一点,看你自我惩罚的样子,我真的不好受。”

“迦哥,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如牛毛,生活也是糟心太多而舒心太少太少。”

“我学习不好,除了做饭一无是处,混迹社会好几年了,连个人样子都没有混出来。所以我对幸福的理解很低很低。”

“那就是,你爱着的人恰好也深深爱着你。彼此相爱从来都不是错,关键是你的余生究竟想和谁过。”

“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迦哥,”张小严默默地叹了口气,“我可能被诅咒了,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哪怕,我差一点点就抓到了他......”

曾楼迦仿佛回魂,空洞的眼神逐渐充盈着水汽,他看来的目光里倒影着张小严惨兮兮的小脸。

“谁,谁让你难过?”曾楼迦的理智终于回到他这具身躯,“你告诉哥,哥帮你打死他。”

自顾不暇的人,竟还担忧着别人的事情。

“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放弃了,”张小严蓦地捧起曾楼迦的脸,“所以我的好哥哥,去找赵铳吧,把他追回来吧。”

“不......不......”曾楼迦慌张地躲进被窝,“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如果找他回来,我们俩就惨了......”

张小严听清楚了他的躲闪,一把扯开他的被子,让他的保护罩遁于无形。

他有点失望地扯着曾楼迦的衣领,“我们能有多惨?会比现在还惨吗?!”

“你不知道,你不懂!”曾楼迦蜷缩成颤抖的一团,但是他也咬紧牙关,只字不提。

“迦哥,这不是你!”张小严一登踩上病床,拼尽全力搬开曾楼迦畏缩的面庞,“我小时候被我爸打到鼻青脸肿,你每次都冲在前面替我挡拳头,我上五年级被同学骂作是情妇生的野种,你把对方抽到掉了两颗门牙,我那个禽兽爸爸时不时要拿我撒气,你去学习跆拳道说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