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铳在浴室里快快乐乐(并不)地泡了此生最漫长的一次澡。

曾楼迦等得实在不耐烦,几次想冲进去把姓赵的从水里揪出来,默默都按捺不表。

站起来的第五次,是膀胱真憋不住了,他要撒尿。

浴室的空旷具备天然的扩音效果,再加上赵铳故意留着缝隙。

他拿着手机跟里面的人窃窃笑着:那说好了,咱们今晚到金裕楼吃香喝辣去,哥哥请客。

对面的李勋然正在抱怨老外出的课题太反人类,听赵铳莫名其妙就换了话题,叹口气道:你就是邀我今夜共登天.安门城楼,我也飞不回去啊。

赵铳:你个小淘气,说话居然这么皮,哥哥怎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除了长得漂亮,还挺招人心疼呢。

李勋然:赵爷爷,我在你心目中的定位应该是帅炸天,而不是漂亮,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注意用词的准确性。

赵铳:我就喜欢人跟我撒娇,像那种天天摆端庄的,老子还就不待见了,爱咋咋地吧。哥不伺候了。

李勋然:铳子,你脑神经是不是掉线了?喂?喂!

赵铳:洋洋啊,今晚你放开吃,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见见世面,夏虫不可以语冰,我们俩才是同一条世界线上的人。

李勋然:哥哥,我是然然啊,不是洋洋。你个傻逼不是掉线,是秀逗了。

曾楼迦或多或少听见些,爆炸的膀胱好像不那么急切,满满的膨胀感转移了位置,都去了心里的某个位置。

这让他的脸色退尽红润,只残余下枯槁的丧白。

赵铳洗澡出来,曾楼迦背对着他,孤独的身影坐在旋转椅间,仿佛被椅背吞没了所有血肉。

如果这个时候走过去抱抱他,或亲亲他......

小魔鬼说:不可以,姓曾的必须接受一次彻底惩罚,不能给他翻天覆地的机会。

赵铳穿起西装,抹了半瓶发胶把秀发整理得一丝不苟,随手还撒了些香水在身上,仪表堂堂到令天下妹子垂涎三尺。

“赵铳,你能不能等一下,”曾楼迦并没有回头瞧他的意思,“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我赶时间。”赵铳幼稚地捂住耳朵,他不听,他不听。

你去哪里,究竟跟谁见面。曾楼迦扯着腿上的纱布,心里的两句话卡在嗓子上,说出来比登天还难。

“你晚上.....几点回来?”

“老子不回家,跟你学的,今晚老子不回家啊不回家!”赵铳逃也似地溜走了。

在大马路上闲晃了一个小时,饥寒交迫的赵傲天找了一个环境清幽的网咖钻了进去,一手端着泡面桶,漫无目的地挑了一个最隐蔽的位置。

路过的人瞧他西装革履的模样纷纷窃笑,但是惊艳的目光如影随形,一直黏贴在他身上拔不下来。

若在以前,赵铳其实很享受被人追逐崇拜的感觉,唯今天却厌恶至极,甚至厌烦入髓。

隔壁桌的美女眼瞧着他坐下来,开机,输入密码,等待游戏加载。

俊酷的脸上写满木然,一顿一卡,跟定格动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