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铳又问,“为什么扔了?”

“你问耳钉,还是别的什么?”曾楼迦一脸平静又理所当然,“不喜欢,也可能是腻了……扔东西还需要什么理由,很没必要吧。”

赵铳笑了,有点勉强地弯了弯嘴角,“难怪有人说过,没心没肺的人肉烂了就是会反复发作,最后可能烂得连头都会掉。”

“谁说的?”

“我说的。”赵铳把手里的棉签袋子和酒精瓶一甩,稳稳当当地砸在三米外的垃圾桶里,吓得售货员不由愤愤不平道,“你们这两帅哥不是要闹事吧,打架请出去啊。”

“阿姨,放心,打不起来,”曾楼迦摸摸肚子,“我饿了,你答应的饭什么时候能吃。”

赵铳看看手表,“今天恐怕不行,我需要回宿舍收拾一下行李,改天吧。”就像他从凭空里突然出现一般,走得也绝不拖泥带水。

曾楼迦隔着落地窗看见赵铳生气的背影,高高吊起的心总算落地。

刚才一语双关的话,赵铳应该是听懂了。

然而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纠缠不清的关系 ,恐怕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未来心烦意乱的时候或有更多。

下午的课程主要是建筑史和建筑学理论,主讲人是建筑系最有名的讲师沈雅文,沈教授今年三十出头,面容十分清爽且帅气,是货真价实的本校博士生,大学毕业直接留校堪以重任。

中学老师靠经验和嗓门,大学老师靠学识和逗比的嘴。

沈雅文恐怕不用太能说会道,只肖他人往讲台上一站。

翩翩风度自然化风而来。

曾楼迦一直对身上储蓄着书卷气质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敬佩感,也许他们并不是天生耳通目达颖悟绝伦,但是这类人身体发肤间会散发出一种持之以恒又睿智儒雅的魔力,不自觉会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建筑学本身并没有告诉人们怎样运用它,运用的方法乃在书本之外,纸上谈兵却不如躬亲历行,有远见卓识的人首先必然会弯下腰身,脚踏实地。”

“再坐的各位,将来或许都是建筑业里的最出类拔萃的设计者,你们描绘房子,创造生活,勾勒未来,是社会机器的规划家和彩绘师。”

“我希望你们这学期每节课请务必赏光来见见我,学过的每一个建筑理论也不要仅仅浪费在在考试上,毕竟自学成才的大师级建筑师只有安藤忠雄。”

阶梯教室里的人近两百人哄堂大笑。

沈雅文清了清嗓子,“第七排穿蓝色衬衣的帅哥……难道我的演说比不上手机里的精彩纷呈吗?”他对课堂要求一向以严格出名,第一条尤其不准许在上课期间玩电子产品。

温润的阳光像聚光灯一般,恰好笼罩在曾楼迦的白净脸上,像一环天使的光圈,他双手不停地敲打着手机键盘,以至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戴远征用胳膊捣了他一下:老师问你为什么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