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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念及牟斌对自己还算是不错,虽然有始无终,但毕竟没有什么仇怨,就任之后对牟斌依旧尊重,并严令属下之人不准讥笑闲言;但牟斌自己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本是宋楠上官,如今竟然沦落到在宋楠手下为百户,面子上无论如何过不去,索性称病不当差,在家中酗酒浇愁。宋楠也不怪罪,命手下人不准上报,任牟斌自己闲居舔舐伤口。

朝中的大洗牌让人目不暇给,外廷韬光养晦处于重新蓄力之中,勋戚们自然还是忙着捞钱,紧紧抓住军权对内外廷之事保持中立,而得益最大的则是刘瑾等人;斗败外廷文臣让刘瑾气焰更甚,内廷尽在掌握,外廷也能插手,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与此同时,为了让内外廷官员更加的忌惮,刘瑾毫不手软,对参与其事的各级官员进行进一步的打击,罗列名单张网捕拿,一时间近百官员受牵连,或落马或被贬,均成为刘瑾立威的牺牲品。

有了正德的默许在前,加之文官集团刚刚遭受灭顶打击,刘瑾更是无所顾忌,便是自裁于宫门的戴铣也绝不饶恕,除了加上罪名之外,命石文义抄了戴铣在南京的家,将其家产抄没,家中人也牵连获罪。

正德元年的新年即将到来,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洒下,北京城一片银装素裹,新任北镇抚司镇抚的宋楠过的并不开心,坐在大堂上烤着火沉思。

门外咯吱咯吱踩着雪地的脚步声走近,门前护卫上前查看,却见一名青衣小厮笼着袖子在门口东张西望。

“干什么的?这里是北镇抚司大堂,不得乱闯。”护卫喝道。

那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请问北镇抚司的宋镇抚在不在?这里有封信给他。”

护卫接了信,那小厮扭身便走,护卫将信交给宋楠,宋楠疑惑的拆开来,上面寥寥数行字写道:“宋大人,你答应老夫保全戴铣家人之事可做数否?戴铣独女将被罚入教坊司充入豹房为妓,望宋大人搭救。”

宋楠皱了眉头,想起当日劝说李东阳留任时曾经答应过这件事,再加上在这件事上宋楠自己也耿耿于怀,特别是目睹了刘瑾的一番作为之后,更是觉得当初不该去跟正德说那一番话,也不该帮着刘瑾出主意,虽然为了自保无可厚非,但越呆在这个时代久了,便越沾染了这个时代的某些东西,有些为了小我牺牲大我的想法。

“王勇,备马。”宋楠将信撕碎,他明白李东阳不能出面搭救,因为戴铣已定了罪,谁替他说话刘瑾便会盯上谁,否则凭李东阳的高傲,断不可能求自己去,况李东阳因为留任内阁名声大降,文官们背地里都骂他没骨气,卖朋友云云,李东阳忍气吞声,头发都白了许多,很多事也不能亲自出面了。

“镇抚大人,去哪儿?”

“进宫。”宋楠道。

十几骑沿着清扫干净的街道驰往宫中,乾清宫无人,宋楠知道,正德定然又在西苑豹房了,豹房已经建了起来,只不过刘瑾可不是在里边养豹子,而是搜罗了各色美女,珍禽异兽在其中豢养,尽全力蛊惑正德在此玩乐,正德也是毫无顾忌,每日沉迷于此,乐不思蜀。

豹房内春意融融,外边冰雪皑皑,里边的人个个热的冒汗,正德穿着便衣歪在一只靠枕上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几名身材婀娜的舞姬,刘瑾在一旁端茶递水殷勤伺候;太监禀报宋楠求见,刘瑾明显的有些不乐,皱眉道:“他来做甚?”

正德摆摆手道:“让他进来,宋楠还是第一次来豹房呢,这般景致如何不让他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