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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陈德兴反道,“若杀了真金,蒙宋还能和议吗?”

“不能!”赵复道,“不过不是忽必烈没有器量,而是赵家君臣不敢言和了。”

“不敢言和?”

赵复冷笑:“今日之后,赵宋再无以文御武,只有藩镇割据了。中枢欲以和局收藩镇之权,藩镇必以抗蒙拥兵自保。将主以3000壮士横行临安,逼宫发难,天下武人,还有谁会畏惧中枢?大宋天下,就此已是乱世矣。只是不知将主何以为凭借,将宋失之鹿,据为己有呢?”

陈德兴笑了笑:“据高丽、辽东、夷州,横行海上如何?”

赵复微笑:“老夫所说的凭借不是地盘。高丽、辽东、夷州比江南如何?将主用20000精兵,又得明教徒众,已经据住了临安,却不敢取江南为家。是为何也?”

陈德兴挑了下眉毛,吐出三个字:“士大夫!”他看了看赵复,“先生有何妙计?”

赵复嗤的一笑,有些鄙夷地道:“什么士大夫?不过是些舞文弄墨之徒,也敢称士,称大夫?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他苦苦一笑,指着自己:“江汉赵复,苦读圣贤之书,通晓朱子之理,也曾自以为士。然北虏兵来,赵复却连妻子儿女都无法保全,手无缚鸡之力,胸无战阵之策,所学所用除了应付科举考场,还有什么可以使用于四方的?如赵复这样的人,如何可以称士?士都不配,还谈什么大夫?”

“先生的意思是……”陈德兴仿佛明白了什么,却还是隔着最后一层纸。

赵复突然放沉了声音,用近乎庄严的语气说道:“士者,当能为君为国为民所用!方今乱世,北虏盘踞中原,欲亡吾华夏血脉。士者,理应能披甲挥刀,护国,保君,卫民,驱逐胡虏,恢复中原!岂能藏于书斋,穷经苦读?当今之士,应尚武为先,乃是武士!将主若能兴武士而抑文士,使孔孟之徒,恢复古之本色,以武为荣,取宋而代之则易如反掌,临安亦可收入囊中!”

第265章 讲道理(一)

如果说赵宋300年天下,最大的错误是什么,那无疑就是用“以文御武”和“文贵武轻”阉割了士的精神!

在先秦战国,士的起源本是贵族君侯所养之客。保卫君上是士的最基本义务。因而先秦战国之士,多有腰佩长剑,通晓武艺的慷慨壮士。

而赵宋多的是东华门外唱名的文士,几无“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士!历史上,九州陆沉,汉军天倾的时候。整个宋国数以十万的文士,都在哪里?都在做什么?

有多少人拔刀而起,挺身而出?就算有人挺身而出,他们所学所会的本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最多就是演出一曲崖山蹈海的千古绝唱——而且蹈海之人,绝大部分还不是读孔孟之书的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