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冲上来的男人是奔着灯去的,他徒手接住了那盏灯,救了我,手却被水晶灯的残片划伤了,血液滴落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我远远地看着,心里有些害怕,或者说忧惧。试图鼓起勇气上前去看看这个男人的情况,并表示谢意。但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很快,那个男人便被场中众人簇拥着去包扎伤口,而这其中,更是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嘘寒问暖,焦心忙碌。
我曾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那个老人,商界的元老级人物,锦安市龙头企业左氏集团的总裁左肃,不过日前已经宣布退居二线,将公司全盘交给自己的侄子。
那受伤的男人莫非是……
我开始透过人群打量起他。这是一个极其年轻英俊的男人,身材修削,五官立体而深邃,举止之间,既有着少年人的活力,又散发出成年男人独特的魅力。
此时的他已经处理好伤口,避开喧闹的人群,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眼神放空,不知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眉宇偶尔流露出几丝沉凝,像是清晨远山上的一抹岚烟,缥缈间转瞬即逝。
大概是错觉吧,我看出了他并不快乐,或者说,那是一只鹰被缚住时,才会表现出的无奈与忧愁。
也许是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显得太过笨拙而久长,只见男人顿了下,随即迟疑地望了过来。
……
那是我们第一次对视。我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接受那双犀利、沉静瞳眸的审视。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又重新转过头去,继续漫不经心地看着落地窗外,自始至终,脸上,眼睛里都没有什么情绪表示。
我依旧没有移开眼,可能那时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贪恋些什么。直到宴会开启新一轮活动,宾客们喝彩的声音逐渐高昂时,我才如梦初醒,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头。
谁知这一动,正好对上父亲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盯了我许久,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落地窗边的男人。我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怯怯地回望着他,幸好,最后他没有唤我过去,而是端起酒,继续跟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熟稔地交谈起来。
那天之后,我总会想起那个男人。传闻说,他叫左辰,作为商界瞩目的后起之秀,为人却低调神秘,一向不喜欢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同时拒绝一切采访和节目邀约。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也画下了他的容貌,并时时暗自温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