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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问着。这几日按理应该是时于归最忙的时候, 她掌管中馈, 冬至大典三日后便要举行, 按照惯例她此时应该是忙得脱不开身才是。

时于归拖着长长的裙摆入内,那条富贵繁琐绣纹重叠的青色裙摆上, 那滴被化开的血迹格外明显。沿途经过不少人都瞪大眼睛,眼底震惊之色, 直到时于归坐在太子殿下身边, 小脸阴沉。离她最近一直沉默的陈恳出声问道:“不知公主为何而来?”他的眼睛落到时于归裙摆上的那团刺眼血迹上。

时于归笑了笑,垂下眼淡淡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詹事府的事情要紧。”

时庭瑜的视线落在众人聚集的裙摆, 看到那团被晕染开的血迹, 眉心蹙起, 挥了挥手:“正冠留下, 其余人就按之前说的行事。”

“是。”其余众人行礼依次退下。原本热闹的丽正殿瞬间空了下来,人群热闹的余温在大殿中幽幽荡着,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衣服也不换一件就来了。”时庭瑜温和问道。

时于归拿着一块陈黄门送来的糕点, 捏在手中也不吃,过了一会才闷闷说道:“昨日让禁军章卫队长去了猪尾巴巷盯着一个叫明日酒庄的地方。”

“然后呢,出事了?”时庭瑜为了倒了一杯茶细声问道。他摸着时于归的脑袋, 温温柔柔地说着话,眼眸中满是温和的光泽。对于时于归,他一向是极有耐心,也恨不得把她保护成一朵娇艳的牡丹, 风吹雨打皆挡在羽翼下,不让其所半点摧残。

“嗯,全军覆没了。”

陈恳的手猛地一紧,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屠杀禁军,要不就是事关重大要不就目无法纪。

时庭瑜笑容不变,拿下她放在手中一直不吃的糕点,掏出手帕细细擦着她的手指,把她手上的细碎和油脂都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叹气说道:“谁让你去找盯着酒庄的?”

“温旭松,他昨日来偷香姨娘的卖身契被抓住了,为了交换卖身契给的消息。”时于归有些沮丧。长丰手下共有一百卫队,其中有十队乃是贴身保护时于归安全的人,昨日派出的人的便是那十队中的一队。时于归御下宽松,不讲究尊卑之道,与那十队卫队整日胡闹,那个章卫队长是年纪最小的队长,时于归爬树抓鸟,下湖挖藕都是带着他去的。

“消息可是假的?”

时于归摇了摇头,沉思片刻说道:“应该不是假的,温旭松代表温家,他虽然整日花天酒地但也不知道如此拎不清,哄骗我,与王家勾结。我已经让长丰去找南大街的乞丐问问这条巷子的情况,能在长安城如此大胆说明那个地方确实有点古怪。”

“公主可还有再派人过去?”下首的陈恳低声问着。

时于归摇了摇头:“风险不明也怕打草惊蛇。”

时庭瑜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一个橘子亲手剥着:“你做的很对,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三日后便是冬至了,这些天辛苦你了,这几日长安县的花灯很好看,你可以和顾六娘子一同去看看。”他把剥好的一个橘子递到时于归手中,笑说道:“福建送来的,你爱吃的甜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