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阳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
“你说让我先冷静一下的。”
陶立阳合上电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现在好些了吗?”
“我想喝点酒。”许云清没有回答,好一阵子才说,又推了一下他的腰,“叫瓶酒好不好?……你别这么看我,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安定了。”
陶立阳无奈地笑一笑,还是妥协了。
他把房间的酒水单子找出来,选了一瓶度数低一点的利口酒。酒和冰块很快都送了上来,许云清先喝了一杯,低声说:“我刚刚在想,苏良说他寄回来的信……或许根本没有那些信,又或者我妈并没有收到,也可能她收到了,但是我爸爸已经不在了,一切都于事无补,所以她没有告诉我……可是当我把所有的可能都列举了,又发现这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始终都是,我爸爸自己说了什么。”
“我没有骗他。”他看着陶立阳:“我今天,不,昨天。我告诉苏良的是真的。”
“我知道。”陶立阳轻声说,靠过去摸摸他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许云清好像松了一口气,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然而脸上没有笑容:“那你相信吗?”他顿了一刻补充,“苏良说的……他和我爸爸的事。”
这并不是一个需要他的答案的问题,陶立阳明白这一点,只是低声反问他:“你相信吗?”
“我不确定。”许云清轻而快地回答,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喝得太急了一些,陶立阳按住他的手,分了一半在自己杯中。许云清瞄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着剩下的半杯酒慢慢喝:“我应该相信,这样对大家都好。然而我不得不去怀疑……”他顿了一刻,声音低低的,“苏良的版本里面,我爸爸未免也太无辜了一些。”
这是一句无法回答的话,其实许云清也并不需要,自顾自说下去:“如果他什么也没有给过他,没有回应过他,苏良凭什么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呢……”
讲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微妙的停顿,不怎么高兴地笑了一下:“是了,更蠢的人我也见过。但不会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好运。”
他没有看陶立阳,低头环抱住膝盖,近乎蜷缩的姿势。
陶立阳隔着衬衫轻轻摸了下他的薄薄的肩胛骨:“是我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