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为你好。”卢茵自顾自地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日子太长了,教训你都忘了,我得提醒你。已经死了一个,妈妈不能看着你……”
“我没有。”许云清打断她,“你不用这么做,也不用反复提醒我。我本来也不敢的。”他拇指指尖紧紧掐着食指上的伤口, “妈,我只是有时候觉得,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有时候又觉得,我当时应该和他一起死。”
卢茵声音像浸过冰碴一样:“你永远都觉得你爸是我逼死的。你怎么不想想他是怎么对我的?”
许云清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出神,“你们谁对谁错我根本不在乎。你也犯不着和一个死人计较这么多年。至于我……”他话没说完,轻声笑了一下。
卢茵看着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许云清垂下眼睛,看她一只手捂着心口。无声地叹了口气。卢茵有轻度的冠心病。他起身去倒了杯水,拿了吲哚布芬片:“吃药吧。”
许云清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正式开课的第三天了。室友问他怎么晚到了几天,他只是笑一笑,找了借口敷衍过去。去陶立阳宿舍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他还没有来。
许云清说不出什么心情,或许松了一口气,可也是暂时的。他和卢茵说的不是假话,他不敢,即使没有卢茵时刻提醒,他也不敢。
陶立阳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周五。许云清上完台词课,一出教室,就看见他单肩背着包,旁边还立着个箱子,站在栏杆旁对自己笑。
“回来了?”许云清抿抿唇走过去。
“刚到。”陶立阳抬了下手臂或许是想拥抱他,但最后只是搭了下他的肩膀,“去吃晚饭吗?”
“带着行李去?”
陶立阳低头笑了一下,摸了摸鼻梁:“顺路就先过来了。”
从校门进来,分明是宿舍区更近些。许云清心里清楚,但并不揭穿他。看着他的眼睛只是在想,放任一切继续下去,恐怕真的要失控了。
“怎么了?”陶立阳见他不说话。
“没事。”许云清笑一笑,“先把行李拿回宿舍吧。”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河鲜店。许云清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又沮丧地发现根本无从说起。要为一段没有真正开始过的感情硬画一个休止符,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太荒唐的事情。
对面陶立阳在说这次采风途中的趣事,他点头听着,不时微笑,伪装得太好,连陶立阳都没有察觉出异常,等从店里离开,见他步子有些摇晃,才意识到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