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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仲冷笑了一声,不欲再说。

阎君继续施压道:“赤问一事,还请夜游神大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真惊动了天界,你可有十足的把握保住想保的人?”

“不劳阎君忧心,下官自有分寸。”野仲合上扇面广袖一甩,“至于赤问,阎君你后来居上有所不知,我与他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几千年前没交情现在更没有,要说起来他更是低了我一等,我可瞧不上他。”

阎君被他这句“后来居上”堵了个有口难言,明明占理的事儿,经他一搅合反倒成了自己得便宜卖乖。第五殿主心里苦,明明有那十殿阎罗,偏留他一个面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还特么一个都得罪不起。他默默叹了口气,言归正传道:“你救栖迟我能理解,方才为何会选择救那姓施的小鬼?”

“爱屋及乌罢了。”野仲说。

爱他妈哪门子屋,又及他妈哪门子乌。阎君咬碎牙默默腹诽了一句。

第五殿外,那施姓小鬼正在牛头马面眼皮子底下贴着铜门偷听,马面看不过眼,碰碰栖迟:“管管你的人!”

“哦,”栖迟坐在门槛上嗑瓜子,象征性地拉了拉施灿的衣角,无辜道,“他不听我的,要不你把他耳朵割下来吧。”

马面:“……”要不是夜游神撑腰,你以为老子不敢吗?

扒门的姿势实在别扭,施灿觉得自己脖子都要断了,他扶着伤腿慢悠悠坐下,从栖迟手里抓了几颗皮不薄肉不厚的瓜子儿,塞进嘴里扭扭脖子道:“怎么是淡的,没有五香的吗?”

还挺挑,栖迟吐了一地瓜子皮,问他:“听到什么了?”

牛头马面的耳朵也凑了过来。

“没听清。”施灿说,“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吓了我一跳。”

栖迟又不说话了,这幅画面有些好笑,轩昂壮阔的第五阎罗殿外大门紧闭,牛头马面一脸严肃分力两端,而那半米高的门槛上坐着两个放荡不羁的年轻魂差,正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缠着绷带的那个居然还抖着腿。

不多时,门环咣当响了两声,铜门朝内打开,施灿没坐稳直直向后倒去,野仲眼疾手快勾起脚背接住他,施灿仰头望去,只见到夜游神一双含笑的眼睛,说:“小鬼,没事了。”

他条件发射一个仰卧起坐,空中转体180度,直愣愣站到野仲面前,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