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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资很低吗?”步入工厂后,马克思随口问着问题,眼睛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他发现这所工厂要比欧洲同类型的纺织厂干净一些。马克思心想,可能是因为此时中国纺织工业的竞争并不激烈,工厂的利润普遍较高,所以工厂主会舍得花钱把工厂打扫一番吧——实际上是因为工厂的厂长知道伍大老板要带贵客过来,才临时抱佛脚搞了一下清洁卫生,纯属应付检查。

“不低了不低了,一个普通男工一个月可以赚到1800个铜子儿,可以买100斤白米呢!年底还发一次双薪。”

在光复4年通过贸易、航运、银行和纺织厂一共攫取了300万银元利润的伍大资本家露出肉痛的表情。一个普通男工在他的工厂一天工作12个钟点,从月头做到月底,没有一天休息的劳动所得就是区区18银元!大约等于06个英镑,也就是12个先令,144便士,平均每天48便士。比起1848年革命前的英国工人阶级的工资居然还高一些。不过1848年革命之后,英国工人的工资有了不小的增长,普通工人也能拿到5便士6便士一天的工资了。

而佛山这里技术工人的工资却比英国同行们高得多了,一个技术很马虎的机修工就可以轻轻松松赚到20银元,而且工厂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他跳槽。兰芳行的炉前工的工资和钢铁产量挂钩,赚到30银元也是稀松平常的。所以综合下来,大明的工厂在工资支出这一栏中的花费要比英国工厂更高一些!

“童工和女工呢?他们赚多少?”马克思又问。

“女工工资是男工的三分之二,童工工资是男工的三分之一,这是全广东通行的行情。”伍绍荣笑呵呵地介绍道。显然,相比工价“高昂”的男工,他是很喜欢用女工和童工的。

用他自己的话讲:“可以用童工的地方绝不用女工,可以用女工的地方绝不用男工。”

“发生过罢工吗?”走进机器声音震耳欲聋的车间时,马克思忽然问起了中国工人运动的最新动向。

“罢工?”伍绍荣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不过他身边的工厂厂长却是知道这回事情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解释了一番。

伍绍荣笑了起来:“没有的,没有的,不想做就滚蛋,想要进来的人不要太多。乡下人一家五口租个10亩田一年都赚不到几石米。如果都进厂子的话,两个大人一个月就有3块钱,一年就是39块(拿13个月的工资),差不多能买20石米,如果3个孩子过了10岁也进厂做工,一年就能赚到六十几块钱呐!省吃俭用的话,一年都能省下20块钱,还旱涝保收,有什么不好?”

第633章 掘墓人

身为中国无产阶级摇篮之一的上海,现在终于开始和这个时代的伦敦还有巴黎一样,发出阵阵刺鼻但是代表着进步和文明的臭味了。

这座城市现在被工业化的废气废水还有垃圾淹没,空气当中散发着煤烟,粪便,污水的味道,还混杂着结核病菌、霍乱病菌、白喉病菌、伤寒病菌和其他各种各样能致人死命的细菌。这样可怕的场面在19世纪中叶绝对意味国家强大,民族崛起,军事力量牛逼还有令无数穷国弱国梦寐以求的工业化!

“真臭啊,都快赶上巴黎了!”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蹙着秀眉,用一条丝绸手绢掩住口鼻,由衷地发着感慨:“再发展上几年,这里就会和臭伦敦一样了。”

臭伦敦?朱济世看了看身边的美人儿,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和德纳芙女伯爵同乘一辆马车进入伦敦的那一刻了。转眼就快10年了,这10年对他来说简直是如梦似幻,从一介穿越客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明皇帝!对中国来说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满清王朝已经不复存在,中国也从一个封闭落后的农业国成为了一个全面开放正在努力实现工业化的国家。对上海这座朱皇帝有特殊感情(如果没有穿越,朱济世极有可能娶到一位家境富裕的上海姑娘)的城市来说,则是已经被朱济世的工业化搞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