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嘴里叼着烟歪着脑袋,手指虚笼着挡住晚风,用打火机点了烟,像一刻迎风而立的松柏,如果能忽略他身上大片骇人的血迹。
宋越川勾唇笑了笑,黑如鸦羽的睫毛低低的覆盖,神情清冷疏淡:“小伤,死不了。”
这人似乎早就感觉不到疼,从参与赌局到现在,贺子羡缓慢的意识到是,宋越川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贺子羡真真切切感受到某种接近死亡的空寂感。
“宋越川,你是不是疯了?”
静了好半晌,他看着宋越川踩灭脚下的烟头,清眉黑目,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悔意,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说:“子羡,我后悔了。”
贺子羡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想都没想道:“后悔有什么用?幸好你没事,下次真别沾赛车这东西了,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他们这群人根本没把那20万当回事,玩的就是刺激,但真要是遇上意外,哭都来不及。
是啊,后悔没用。
宋越川低垂着眼,晦涩不明。
贺子羡越说越不对劲,这才停下来反问:“等等,你后悔什么了?是不是可以打120了?”
宋越川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因为受伤他的动作迟缓,颀长瘦高的背影沉寂寥落,慢慢隐匿在无尽的夜幕中。
贺子羡后知后觉这人的反常,还有刚才那句“后悔”,十有八、九跟恩禾有关。
恩禾都离开A市一年多了,人家早就过上了新生活。
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就算有,也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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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B市省人民医院,恩禾像往常一样跟着冯医生工作,每天查房,整理病史,有时候也会去手术室观摩手术。
今天来问诊的人中,有一个人很奇怪,外形看起来身高腿长,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卫裤,带着低低的鸭舌帽,似乎有意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恩禾跟着冯医生在神经内科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也会看到一些特殊群体,当面前的人摘下帽子的那一刻,恩禾才看到一张白皙尚显稚嫩的脸。
来看病的男生叫林予杨,是一名消防官兵,冯医生问起他的年龄时,竟然跟恩禾同龄,甚至生日还比恩禾小两个月。
林予杨有张娃娃脸,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所以看着很显小。
回答医生问题的时候,林予杨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打得笔直,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名军人。
恩禾见他有些紧张,有点像警察审讯犯人的神情,她轻声道:“你不用紧张,轻松点。”
恩禾说完,林予杨看着她,而后点点头,脸却慢慢变红了,红晕一直曼延到耳朵尖。
冯医生看了眼他的检查报告,问:“你有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