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后听了倒是很开心的,连方才脸上的虑色也冲淡了不少,看着怀里的外孙愈发怜爱。
虎儿长得和他的乳名是有些对上的,虎头虎脑,胖乎乎又白嫩嫩,一双眼睛圆滚滚地直打转。
长公主又冲着姜瑶月笑了笑,神情有些恹恹,不分悲喜。
几人用了晚膳之后便各自回去,只虎儿被太后留了下来,要他在自己身边住着。
姜瑶月步子走得慢,扶着绿檀的手慢慢走在后头。
虞令琼就住在太后寝殿近旁的丹秋轩,才几步的路,虞令琼却裹上了一件厚厚的白狐大氅,脸在雪白的大氅映照下愈发清减尖瘦,出来时只对着姜瑶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背影瞧着纤细弱质,虞令琼身量又有些高挑,像是在冬夜寒风中不堪一击的枯瘦柳条,脚步却依旧踏得稳重。
姜瑶月暗自忖度,看虞令琼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长公主嫁作人妇四年多,听说与宣德侯也算举案齐眉,当初是长公主自己挑的驸马,自然对夫婿是满意与爱重的。
只是前些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小产了,不过那会儿姜瑶月还未入宫,对个中缘由也并不清楚。
很快姜瑶月就回到了自己的栖梧阁,等杏檀替她更了衣,松了发髻,便闲坐在一边听柳芽儿和玉芙说话。
不一会儿,王姑姑进来,她随姜瑶月来了寿康宫倒是比先前在承乾宫要稍微松快上一些,太后指了严姑姑和房嬷嬷来栖梧阁伺候姜瑶月,姜瑶月的饮食起居等便由她们管着,王姑姑只需留个心眼稍稍过目便可。
此时一室冬夜自己人,王姑姑也不避忌,直接对姜瑶月道:“娘娘,上回那个贾甘的底细,查出来了。”
姜瑶月手指撑了撑额头,不提起来便罢,掐指一算这事倒也有不少时日了。
“怎么说?”姜瑶月问。
王姑姑于这种事上头心思细腻,且驾轻就熟,姜瑶月只要一提点,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叫人查了好久,”王姑姑轻声说道,“这位贾甘贾公公可比他的干儿子丁七要油滑上许多。”
“他怕是不止一个干儿子吧?”姜瑶月冷笑一声,“不过这回也算他倒霉,竟没能成事,丁七又将他供了出来。”
似贾甘这般的内侍,在宫中年久,自是有不少亲信人脉,最少不了的就是丁七这样的干儿子,何时要用人只消他咳嗽一声,便会有人替他去做那一不小心就有去无回的事。
王姑姑点点头,道:“是有几个小太监不懂事,认了他做干爹。贾甘是内仆局的掌事公公,素日来往的倒有不少人,一时也难以查清,他为人又极谨慎的,连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连他给丁七的生草乌都不知从何而来。”
“细细查了几日之后,奴婢才发现,贾甘年轻时与景仁宫贵妃娘娘身边的苗公公交好,几乎是形影不离,只是后来二人分开各自去了别处,反而也不见再交际。”
姜瑶月沉吟片刻,才道:“王姑姑也觉得他们刻意?”
王姑姑想了一会儿,道:“也不好说就是景仁宫指使的。”
“苗公公是贵妃近身之人,他可不容易查。”姜瑶月淡淡道,“贾甘不必再留,悄悄地把他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