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列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阴沉地盯了一眼吉贞,她说:“公主,你不要乱打听。”
“没有乱打听,”吉贞很温顺,“只是一路听来,都有人在歌颂窟哥,因此好奇。”
“一个死人。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屈列很有威慑意味地说完,便离开了。
杨寂最近觉得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
曹荇韩约等人的榜文已经贴遍了大街小巷,他才后知后觉,晓得温泌从京城抢来了晋王,可看到晋王那张小脸,他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他心想,也许所有人都在犯嘀咕,可温泌一意孤行,全不做任何解释,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杨寂站在公主府外——此处匾额一换,摇身一变,成了新帝迁都晋阳之前的行宫,宫外列戟,挎刀的宿卫把守严密,未经奉诏,苍蝇都飞不进去。
杨寂叹气,老老实实在宫外等着,承蒙皇帝传召,才被放了进去。温泌独自在堂上,杨寂左顾右盼,似有听见稚子欢笑的声音,却半点人影也见不着。他回过神来对温泌道,“萧侗传召天下兵马勤王,除了西北三镇,别处尚无人响应,都在观望。”
在曹荇的榜文里,萧侗已经成了先帝,现在死而复生,诸州县的官员才套上丧服,忙又脱下来换做官袍,一时手忙脚乱,顾不得其他,温泌想想就好笑,说道:“戴度不足为虑,晁延寿老奸巨猾,又是萧侗的丈人,韩约可先遣前军去探一探深浅。秋堂闹着要去,你拦着他。他轻率鲁莽,当年剑门关阵前脱逃,闹出多大的笑话?不能再让他领兵了。”
杨寂道:“好。”他看着温泌的脸色,“屈列那里……”
温泌冷笑,“屈列这个人唯利是图,朝三暮四,如今又想坐山观虎斗。有她在,我总觉得芒刺在背。”
杨寂劝道:“正是用兵之时,还是先不要得罪她吧。”
温泌不置可否。
杨寂犹豫了许久,试探地问:“晋王,是真的晋王吗?”
“当然是真的。”温泌只是这一句,别的都三缄其口,随即他拍了下自己脑袋,“什么晋王,是陛下!”
“呵呵。”杨寂笑了。反正这天下也乱套了,你说一,别人不敢说二。真亦假时假亦真,谁管得上那么多呢?这么一想,他又释然了。
杨寂走后,温泌专心致志处理起繁琐的政务,包春却又走进来,在他耳边道:“包忽里说,屈列召集契丹八部,要隆重为公主选婿。”语音未毕,温泌啪一声把笔拍在案上,包春见他恼火,不禁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