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贞先是心里一痛,继而又被他对儿子的执着逗得轻笑一声,她再次把他的手推开,嗔道:“我现在这样的身份,有了孩子,怎么解释呢?”
温泌好笑道:“解释什么?跟谁解释?你是堂堂的长公主,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什么人是你得不到的吗?”
吉贞坐起来,被他抚弄得脸颊略微发红,她拿起纨扇摇了摇,琉璃般的眸子光彩闪耀,“我想要武威郡王做我的裙下之臣,不知道能不能办到呢。”
温泌笑叹:“我早已是殿下的裙下之臣,何必惺惺作态?”见吉贞微笑的嘴唇恢复了嫣红的色泽,他在她唇瓣上抚了抚,在她耳畔低语:“再生一个孩子吧。你不是想要吗?欠你的,还给你。”
“不是你欠我的。”吉贞认真地想了想,看向温泌,“我只是不想你娶崔氏。”窗外,屋檐上落下的雨滴打在碧绿的芭蕉上,滴答轻响,吉贞侧眸看了一阵,说道:“你看这芭蕉虽然秉性脆柔,却烈火摧之不尽,又焕新生,可见它命不该绝。一切随缘也就是了。”
“鬼话!”温泌微怒,“难道我还不如这破芭蕉?它能年年焕发新生,我还不能有个好儿子了?”
吉贞见他当真,笑着摇头,“你可别小看这芭蕉。万物有灵,它虽然是草木,扎根于地,却比这些残壁断垣要历久弥坚呢。”
“原来如此。”温泌倒头躺下,冷笑道:“你是芭蕉,我是那残墙断垣。我说你怎么心性大变,原来是要以柔克刚了?”虽没睁眼,却仿佛看见了吉贞一张勃然变色的脸,他笑着扯她的手臂,“别说那些废话了,有功夫,不如陪我多睡几觉。”
温泌顷刻就入睡了。他就是这样,再多的心事,该睡就睡,半点不耽误。吉贞是想不通,摇着扇子坐在床边,不时回过神来,将钻入纱帐中的蚊虫赶走。
戴庭望走到门前,知道温泌在里头,他没出声,只做了个嘴型:郑元义来了。
桃符摇了摇手,把戴庭望领到院子里,才叮咛道:“武威郡王大概要在这待一阵,叫他不要再露面了。天大的事,以后再说。”
郑元义在晋阳驿馆,听到戴庭望传信,知道这趟徒费功夫,也颇为恼火,最后也只能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他故意的吧?”打消了跟吉贞商议的主意,仍旧回云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对温泌勾结契丹的做法颇有微词,解释一下:此文仿唐,当时人们对于汉民族的认同感并没有那么强,举事之前勾结异族是常规操作,李渊起兵前第一件事是私通突厥,直到统一中原后,才把突厥当成了眼中钉。以我们的教育背景,抵触异族入侵合理,但评价文中人物更宜结合本文所在的时代特色。
第39章 今夕何夕(十二)
温泌在龙兴寺住了几天, 很觉惬意,索性遣包忽里往晋阳城内河东节度使衙署走了一趟, 将公文都搬来山上慢慢翻看。都是些不大要紧的事, 有抄的岭南军报,温泌单独拣了出来, 攒眉看了几眼。
“阿郎,”包忽里好奇发问,“是岭南打胜仗了么?”
温泌瞥他一眼, “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