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代劳。”温泌道,“我自己会登门跟崔家提。”
吉贞道:“我不信你。”
温泌冷笑,“不信?你何不跟我一起去?”将怀中杨寂的信取出来,他看也不看,几下撕得粉碎,眸中迸射凌冽寒气,他盯着吉贞,“我跟崔氏退婚,你马上跟我去范阳,此生都不能返京。”
吉贞蹙眉,唇瓣微启。
“别跟我扯别的!我退婚,你跟我走,别扯什么孩子!我退婚不是为了他!”温泌粗暴地阻止她未出口的话,“为了徐采可以在蒲城清修三年,为了你的亲兄弟,埋骨范阳,也不是不能忍吧?”
“好。”吉贞道,“我不能见到容秋堂。你不打发他离开范阳,我就只能在河东,不会踏进范阳一步。”
崔氏在河北。河东也好,免得对崔家火上浇油,温泌又道:“不能返京,不能涉政。”见吉贞点头,他嗤道,“我也不信你,我要你发誓。”
吉贞看向他,“发什么誓?”
“我要你发誓,一旦违背今日的诺言,国祚崩断,萧氏绝嗣。”
吉贞凛然一惊。
“觉得我恶毒吗?”温泌冷眼看着她顿失颜色的面容,“拿自己无辜的骨肉来逼迫别人就范,我远没有你恶毒。”他下定了决心,再无犹疑,霎时变得咄咄逼人,“你不发誓,我马上回范阳,和崔氏联姻,和契丹联手,把萧侗从太后的怀里揪出来。”
“好,我发誓。“吉贞一字一顿,”我如果擅离河东,萧氏绝嗣,国祚崩断。“
第38章 今夕何夕(十一)
重阳前后, 杨寂的头发总算蓄了起来,他郑重其事, 对镜挽发, 正戴襆头,闻知消息, 温泌已经亲自往冀州走了一趟,退了与崔氏的亲事,杨寂惊得襆头都掉了, 披头散发冲来衙署,抓着温泌问道:“天泉,你真和崔氏退了婚?”
温泌神色很平静,“不错。”
“你……”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杨寂双目圆睁盯了温泌良久, 到底尊卑有别, 骂不出口, 只能狠狠甩开手,跌足道:“你一时糊涂,要坏事呀!”
温泌对杨寂的危言耸听并不在意, 道:“没有崔氏,我一样能平定河北河东。”
杨寂又是失望, 又是痛心, 望着温泌缓缓摇头,“有了崔氏,如虎添翼。你不顺应天时, 偏要逆势而行,我难道该夸你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温泌惫懒地一笑,说:“我自己就是虎,怕的什么?”
容秋堂是个任性而为的人,向来对联姻这种事嗤之以鼻。他走进来,满不在乎地说:“牛不喝水强按头,你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