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锐利的簪尖抵着那养尊处优的细嫩胸膛,要落下时,理智的回笼——

不能杀,谋杀皇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以命抵命没关系,却会牵连到国公府。

簪尖停顿,方才那虚与委蛇的恶心和屈辱再次涌上心口,盘旋着,久久挥之不去。

就这样放过他?她不甘心。

陡然间,她记起崔仪送她的那本《针灸甲乙册》,后半部分大多讲男子之疾。

“涌泉、三阴交、肾俞、关元……”雾蒙蒙的美眸直直的盯着男人身上,带着无辜的残忍,她握着簪子,像是从前在桐木人身上练习般,神情麻木的扎了下去。

颗颗血珠冒出,她脱力的往床沿一靠,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木讷的喃喃道,“以后别再祸害女子了……”

那酒里药效再度上涌,她不敢再停留,佝偻着身躯朝窗边走去。

*

“世子爷,是这个太监,抬轿的有他!”琥珀指着值房廊下那喝酒吃肉的太监,斩钉截铁,“就是他,奴婢不会认错!”

一袭玄色袄袍的谢伯缙长剑直指那太监,俊容冰冷,肩上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他的语气比冰雪还要阴冷,“说,人去了哪里。”

那太监吓得浑身哆嗦,却还嘴硬,赔笑道,“谢世子您、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什么人啊?”

“嗯,听不懂。”谢伯缙垂下眼皮,手一挥。

黑沉沉的夜里,剑光一闪,伴随着鲜血与痛叫声,一只耳朵孤零零地落在那将将积成的雪层里,温热的血融化了雪,冰凉的雪又盖住那凉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