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尖锐不客气,她身边的玉笙闻言赶紧慌张的拉了她一把,带着她一同蹲身行了礼,补充道:“锦书说话直,侯爷您别与她见怪,”随即又赶紧侧身拉开了厚毡,脸上带了几分小女子恰到好处的羞赧:“您快些进去,老夫人确实等了一会儿了。”

宋蓁见状挑了挑眉,手抱着暖炉看向了陆慎,想瞧瞧这个不解风情的古板男人会怎么接受这番不经意的温柔小意,却见陆慎置若罔闻,连个眼神都没递给旁边,从另一侧掀开厚毡进去了。

果然是老古板。

宋蓁心里暗哼一声,唇角却不自觉的勾了勾,就着玉笙掀起的厚毡跟了进去。

寇氏自持出生世家大族,居所陈设多为风雅古典之物,只是随着一双儿女和老靖武侯去世,她性子越发偏激阴沉,渐渐患上夜惊失眠症,有一点光亮动静都会影响她睡眠,是以她屋子里的窗都用了厚黑布包着。

此时,屋子里点满了灯,算得亮堂,只是许久没开窗通风,屋里弥漫着一股混着灯油味儿的古檀香,闻着有些刺鼻的闷。

寇氏一身金丝锦织对襟梅花袄裙坐在正守,她一手抵着额角搭在桌上,手边放着把掐金丝暖炉,听到声响,她也没动,似睡着了。

至于寇氏身边候着的老妇,看到陆慎他们进来,稍微曲了曲腿以示行礼便再没了其他动静。

陆慎也不在意,对着寇氏微欠了欠身后,就直接朝外吩咐道:“去端茶来吧,让夫人敬茶。”

屋外,玉笙听到,眼里闪过几分挣扎,却最终没敢回应。

“倒是不客气,进门礼不施,安也不请,就使唤起我的人来了。”

寇氏冷笑一声睁开眼:“晚些老身倒是要递封帖子去问问陛下,是不是军功显赫的人,就可以不敬尊长,目中无人了。”

寇氏五十多岁,长脸,人瘦小,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看起来并不老,只是颧骨外露得有些明显,眼神也有些阴翳,略带凶相,沉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可怕。

多年来陆慎已经习惯了寇氏剑.拔.弩.张的刻薄,对他来说,不用多维持表面功夫,反而省事,是以听见寇氏的话他面色依然平静。

倒是宋蓁受不了,寇氏一开口,她就知道这老太婆在故意找茬立下马威,她不想穿着湿鞋湿袜在这忍冻,浪费时间,干脆上了前。

“老夫人您可误会了,侯爷也是好意,听说您早食没用,才想着让我赶紧给您敬了茶,您好去用早食呢。”

“至于您说侯爷未施礼,更是冤枉了侯爷,他可是一进门就给您见了礼的,你在小憩没见着,您身边的寇嬷嬷可是看到了的,不信您问问她。”

“是吗?”

寇氏闻言,眼寮微抬看向宋蓁:“几日不见,蓁姐儿倒是嘴利起来,姑母都不习惯了,过来姑母瞧瞧,这几日可是瘦了不少。”

寇氏的母亲,和宋阁老是表兄妹,两府多有来往,原身未惹出事前,寇氏待原身一贯是仁慈长辈的姿态。

是以,在寇氏请旨给陆慎赐婚时,大家都没有怀疑,只当她是真的喜欢宋蓁,才选中她做儿媳。

甚至因为原身在宫内发生的事,整个宋府都格外感激寇氏这个表姑太太。

可以说,除了女主宋菱,没有人知道,从原身不再被宫中姨母护着,被家族放弃那刻起,她就沦为了寇氏羞辱压制陆慎的棋子。

宋蓁看着寇氏装亲切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撇开眼,也不上前,只笑着娇嗔一声:“表姑母说哪里话,蓁蓁以前不就如此说话嘛,您还说我生了张巧嘴,就会逗您开心呢。还有啊,蓁蓁这不是瘦了,是抽条了,这样穿嫁衣才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