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中寻出了宽而扁的一根,削尖前段握在手中,独自往庭院中走。
一直行至庭院边缘,那两株白日里宦官嗑过瓜子的枯树下,他终于停下步子。
木板的尖端落在浮土上,刚想铲起,一滴雨水顺着枯枝落下,正砸在他冷白的手背上。
李容徽的动作顿了一顿,下意识地抬起眼来,望向身前的枯树。
这棵树已死了多年了,连分枝都已落尽,只余下斑驳而枯瘦的主干。
但是他还是能够辨出,这是一棵海棠树。
那双冰冷的浅棕色眸子于夜幕中轻瞬一瞬,似有暖意自眼底一闪即逝。
继而,他沉默着收回了手中的木板,行至院中离棠树最远的角落。
尖锐的木板不断落在雨后松软的土层上,渐渐挖出两个深坑。
两声闷响,两个重物一前一后地分别落入坑内。还有一个在夜色中滚圆如球的东西,被他的靴尖一踢,在雨后的地面上滚动了一阵,亦无声坠入。
挖出的土被填回,踏实。室内的鲜血也被清水洗净。不多时,便恢复了这座废殿日落前的情形。
破败、荒芜、寂寥。
唯一的区别,只是少了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床榻。
而榻上拆出的木板,大多被小心地磨除了毛刺,铺在门槛边泥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