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管会不会,只要胡几圈牌就会了。今天为了教简姐,头几圈牌不管输赢都不算钱的。”
一边聊天一边打牌,在输赢的刺激下简然的母亲才发现打麻将居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于是逐渐的爱上了那种感觉。
可是人家麻将馆和搓麻老手都是指着这个吃饭的,不可能一直不算数,便开始一点一点的让她提升赌资,还逐渐的劝她索性别去上班了,一天好歹赢点就够吃饭的钱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压力了,辛苦了大半辈子干嘛不好好享受生活。
她觉得有道理,可是自从“全职”打麻将的时候,她发现每天能赢钱的好手气逐渐消失了,她又没了收入,便只能开始每个月问简然要钱。
之后就开始越要越多。
可是简然的能力也有限,又有买一个属于自己房子的梦想,于是母子之间经过沟通后订了一个数字。
只是这几千块远远满足不了简然母亲的需求。她开始借钱,当她颤抖着手写下第一张欠条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十分惊讶,曾经简然生病差点烧成肺炎,她都没问人借一分钱,硬生生给他吃消炎药挺到了自己发工资的那天。
她还记得当时因为愧疚给简然买了两根不是打折的排骨,回去给他分成几顿熬了汤。
从哪以后她写的借条越来越多,数字越来越大,当那些平时和她笑眯眯总是告诉她胜败乃是常事的赌友们,拿着一把白花花按着手印的借条告诉她连本带利欠了五十万的时候,她惊呆了。
她不知所措的给简然打电话哭诉。她并非不知道简然没有这个能力,只是简然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越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简然的母亲就越愿意用强硬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她不停地责怪简然卖掉了父亲留下来的房子,怪他不肯跟那些有钱的大客户借钱,实际上她知道简然这么做就是对的。只是她如果不通过这样的方式把错误推到简然身上,她就更没办法安睡了。
她又一次像简然小时候那样,把自己在外面受到的难处全都撒在了简然的身上。
而且简然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害怕,她反而希望简然像寻常孩子一样叛逆起来和她大吵一架,这样她就有借口继续教训简然了。
可是简然就像个瓷娃娃一样干净剔透的没有一丝裂就连他的朋友,都愿意义无反顾的借钱给她这个素未谋面的阿姨,这说明她的儿子是如此优秀,早就远远的超越了她这个一直在烟火和尘埃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母亲。
简然的母亲固执的觉得,自己不能向简低头,不能让简然就这么和自己断的干干净净,她要永远的和简然绑在一起,她也要简然和她留在那望不到边的灰暗里。
于是她辞掉了简然给她求来的工作,假装编出一个莫须有的心仪对象骗取着简然的同情和理解,继续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这样不管简然飞的多远,飞的多高,他都能记得自己有个不争气的母亲,自己永远是打在他身上的印,是他甩不掉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