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滚滚雷声,忽明忽暗的天照得人心中惶惶不安。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容祈的声音在风中格外飘忽,倒映在瞳孔中的烛火只剩下一小截光亮,亮得惊人。

“七月二十。”

——只剩七天了。

容祈的目光落在一旁恨不得蜷缩在一起的小黄门身上。

那小黄门把头磕得咣咣直响。

“萧贵妃如何知道?”容祈的声音格外平静,却又能感知道平静下波涛。

“是,是,中贵人偷偷说的。”小黄门吓得肝胆俱裂,再也不敢耽误时间,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就在贵妃给官家送解暑汤时偷偷递的字条,贵妃辗转反侧,今夜压不住这才……”

“你说,官家早就知道了?”宴清站在烛火侧,侧首低头,缓缓问着。

小黄门不敢说话,只是继续磕头,额头都冒出血来。

事到如今,所有事情都豁然开朗。

西南西北战事根本就是有备而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逼死应天府。

一个襄阳还是不能让燕舟从狭隘的心中醒来,现在他更是要为了权欲,要逼死应天。

外面是大雨倾盆,打在青瓦上听的人心中发憷,可屋内却又安静到只剩下小黄门抽泣声。

“我去西南游说分化。”宴清在沉默中咳嗽一声,颧骨冒出莫名的红意,“西南不发兵,你带两浙府兵亲自驰援应天府。”

容祈侧首去看他,眼波微动。

宴清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甚至是命运由天的淡然:“当年宁将军的棺椁送回临安时,我便告诉自己那是襄阳十万百姓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