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忍冬花。”
“我不是问你这个,”周卿檐无奈,“我是问怎么突然买花给我了?”
“刚刚发现水果店对面就是家花店,给奶奶买了香水百合,然后就看见了它,觉得哥你应该会喜欢。”周惟月缓步走在周卿檐的身侧,抬手拨弄着那黄白色的蕊瓣,“怎么说呢,我想送你一束花,又不仅仅只是一束花。”
“什么意思?”周卿檐把花怀抱在怀里,贴得身体更紧了些。
周惟月狡黠地冲周卿檐眨了眨眼,“唔,秘密。”
直至在那之后,周卿檐恍然有朝一日回想起来,那些周惟月所送出的花束早已在日月流逝中凋敝,成了他夹在《飞鸟集》扉页的多多干花以后,周卿檐在终于得知,忍冬花的花语,是“全心全意把爱奉献给你”,也才终于知晓了周惟月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里,浓缩着多么深沉的爱意。
我想送你一束花,不仅仅是一束花,而是我满腔浓烈,欲语还休的爱恋。
第71章 巴掌
周卿檐是怎么也没想到,来到医院,第一眼见到的,竟然是阔别已久的父母。
母亲年纪已经过了五十,不施粉黛的面容却红润千娇,浑身上下散发着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风范,哪怕面无表情,只是端庄地双手交握在身前也俨然一副温婉绰约,风韵犹存;父亲则是一如既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程亮的皮鞋,用发胶梳得额前没有一丝一绺发丝,哪怕如今上了年纪,那双镶嵌着翦水眼翥的周遭都刻上了细纹,却依然明澈得像是只消一眼便能窥探一切。
两人挨着彼此而站,毫不显亲昵,却又不失密切。
周卿檐的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十分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归根结底,讲究门当户对的民国时期,出身包衣的母亲和自幼饱读诗书的海归父亲,怎么看,连门当户对的门字都够不上。可偏偏积极上进的母亲勤奋倔强地学习,考进了与父亲的同一所大学,才有了之后相识相知相爱的一段佳话。而这冗长,充斥着年代色彩的故事,周卿檐从小就听奶奶喋喋不休地说得耳根子都生茧了。
再后来父母的研究步上正轨,却在最刚好的时候怀了周卿檐,母亲选择尊重生命他才得以降生到世上。虽然因为工作总是疏于关怀,可母亲对自己的爱丝毫没有因为距离和疾病而被影响;反倒是父亲,周卿檐也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或许是他抨击自己对周惟月的感情,在他最敏感叛逆的年纪的时候,他开始惧怕,并且在潜意识里怂恿着自己勇敢反逆父亲。
“爸,妈。”周卿檐的目光飘忽,下意识地把重心往后,靠上了周惟月一直挨在自己腰间的臂膀。
母亲还没做什么反应,倒是父亲似乎眼尖地发现了两人暗自的举动,眉头紧蹙着跨步上前。与此同时周卿檐也没料到,周惟月竟会先行自己一步意识到,越过了自己,把他半个身子藏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