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岚看了钟甯一眼,深吸一口气,总算止住咳嗽。钟甯这才放下手。他眼睛低下,盯着自己两个鞋尖不说话。
钟姵取了大货车,吭哧吭哧开过来,滴出声喇叭。
“走吧。”张蔚岚说。
钟甯没吱声,跟着张蔚岚一起走。临上车时对面开过来一辆大众,徐怀的父亲下来了。
他急匆匆地往警局走,同时举着电话讲:“是是,我是徐怀的父亲,我已经到警局门口了……”
徐怀在局里拘了一晚上。他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一个做不来主,差点吓出胆囊炎的奶奶。警察联系徐怀父母,徐父是连夜开车赶回来的。
单看徐父那一张抹死灰的脸,徐怀估摸不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上车后,钟甯和张蔚岚挨着坐,钟姵在驾驶座上气急败坏地骂人:“你们可真行啊,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回家和我说?”
钟姵滴出一声粗鲁强横的喇叭,来吓唬前头挡路的小汽车:“怎么,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
钟姵:“要不是在大街上,我现在就扒开你俩的裤子,给你们屁股打开花!”
钟甯见亲妈真动了气,半个屁不敢放,窝在一边装耻辱柱子,老老实实挨唾沫。
张蔚岚听着钟姵骂了不少,气应该已经撒出来了,就哑着嗓子认错:“对不起钟阿姨。”
钟姵哼了一声,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上张蔚岚这低声下气的哑嗓八叉,没再多炸火,只是不解劲地继续讲理,尽量缓和语气说:“幸好你们这次没出什么事,我们都被吓坏了知道吗?”
钟姵:“以后给我老实消停着,别一天到晚穷扯淡,你们俩真的是……”
钟姵叨叨了一路,等到家门口,她的教训才和油门一起停下。
钟姵:“我还要去货站,被你们闹得一上午没干活,午饭我就不在家吃了,钟甯你和外婆说一声。”
“嗯。”钟甯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蔫声蔫气地商量钟姵,“妈,我们下午能去趟大医吗?”
“干什么?”钟姵问。
钟甯交代:“想去看看朋友。”
周白雪的妈妈,还有小松,都在医院里。
钟姵盯着钟甯审度了一会儿,长长叹一声气,松口了:“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钟姵又说:“回去哄哄你外婆,老太太上午都在家掉眼泪了。”
钟甯咬牙说:“妈,我们错了。”
“知道就行,回头收拾你。下去吧。”钟姵的面色忽显疲惫,朝钟甯和张蔚岚摆了摆手,一副很心累的样子。
钟甯理亏,鸟悄儿地下了车。大朵子这狗抖精灵,会看人脸色,这当也不嗷嗷叫唤着迎接了,只是蹲在院门口等着,瞧见钟甯和张蔚岚进来,凑过去蹭一蹭舔一舔。
过张家门的时候,张蔚岚看见小欢悄摸悄扒紧门缝,钻出一颗脑袋,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看他,嘴角还是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