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岂曰无忧

“见龙在田”

“商阳剑”

......

老者再次动手,才使出了看家本领。

“北丐”洪七公,更是兴奋地在一旁观摩着,一边还时不时比划两招,试想着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出手?

这一招,如果是自己使用出来,会不会有这样的威力和气势?

就连号称“不爱打架”的“阿凡提”,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二人。

“阿凡提”已经记不清楚,上次他看到这老者使用此掌法,那是在五十年前?还是七十年前?

别说“北丐”洪七公在那里兴奋着,而在场中动手的郭默,却更加兴奋。

本来,在这老者使用“太祖长拳”跟他过招的时候,这种场面就让郭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这次,二人更换了武功招式,老者刚一出手,郭默心中的猜测,就更加强烈了。

难道真的是他吗?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尽管郭默曾经猜透了“斗酒僧”的身份,猜透了慕容老家主的身份,却都远不及这位的身份来的震撼。

这是“降龙十八掌”啊?!

郭默太熟悉了,毕竟自己的大哥郭靖就会这个,哥俩儿私下里也没少切磋,对这套掌法当然也异常熟悉。

此人竟然也会“降龙十八掌”,而且跟传奇人物“阿凡提”相交深厚,又是这副身材样貌,如此武功境界,这种种表象统统指向了一个人。

可是,他不是早在百十年前,就已经身死了吗?

“小子,跟老夫对战,你还敢脑子熘号啊?接我这招神龙摆尾”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打完了再说。

郭默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如果此人真是那人,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掉链子。

“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那位老者似乎也极为熟悉,但是,郭默这一身诡异的内力,却让他咂舌不已。

“这小子,明明只是半步先天的境界,体内竟然已经充盈着先天真气,而且这真气凝实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自己啊。”

又是九十多招过去了......

“哈哈哈小子,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先天强者真正的手段了。”

只见这位老者,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左掌同样在身前,由近及远和右掌并在一起,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亢龙有悔”?

见到他这个动作,郭默就知道下边要来的招数是“降龙十八掌”里,最为厉害的一招“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

倘若只求刚勐狠辣,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发则必有收。

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

就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

可是,现在郭默看到的“亢龙有悔”,你已经分不清楚是“亢”还是“悔”,或者说根本就是只有“亢”,而没有“悔”。

就像......就像“降龙十八掌”的一个初学者一样,这怎么可能?

老者是初学者吗?

答桉很明显是否定的,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呢?

郭默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老者所使的“亢龙有悔”,难道已经超出了此招式原有的理念?

那么,它到底是“亢”?还是“悔”呢?

又或者是?

郭默的脑子在飞快地思索着,似乎就快要抓住最接近答桉那根弦了,却又像是毫无头绪。

直到他看见那老者的嘴角处,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郭默把心一横,赌一把了。

右手大拇指少商剑、右手食指商阳剑、右手中指中冲剑、右手无名指关冲剑、右手小指少冲剑、左手小指少泽剑。

六剑齐使、六脉俱发,在郭默和老者之间,瞬间就织出了一张剑网,或者说布下了一座剑阵。

“轰”的一声响。

“亢龙有悔”正撞在“六脉神剑”织就的剑网上,“无忧谷”里就响起一声声罡气炸裂的声音。

“哈哈哈好、好啊,你以半步先天境界,居然已经能够迸发出先天境界的力量,待到哪天真正突破先天,你将又能达到什么程度呢?真是很令老夫期待啊!”

“六脉神剑,只有你方才那种使法,才能叫做真正的六脉神剑,六剑齐使、六脉俱发,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啊。”

“比起当年我那三弟,六脉神剑在你小子手里,才真正算是不辱没它天下第一剑的风采”

妥了,这位就是那位了。

“晚辈郭默见过乔...萧老前辈”

郭默收了招式,再次来到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弟子里。

自己从“斗酒僧”手里学到了“九阳神功”、“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至少也算是人家的半个门人弟子吧?

而眼前这位,却是那位“斗酒僧”的大哥,自己有幸再此见到,又怎能不过去行一个弟子礼呢?

“哦,你知道我?”

看到郭默过来见礼,口中甚至称呼到了自己的姓氏,老者反而有些诧异。

“晚辈有幸见过斗酒僧前辈一面,蒙他老人家垂爱,赐下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您会降龙十八掌,又口称您三弟当年会使六脉神剑。”

“倒推百十年,唯一会使六脉神剑的,就只有斗酒僧前辈,也就是您口中的三弟,晚辈就斗胆猜到您的身份,只是......”

郭默说到这里,有意顿了一下。

“哈哈哈好聪明的娃儿,根骨不错、悟性不错,关键是机缘也不错。你恐怕是想不到老夫还活在人世吧?”

“斗酒僧?老夫百十年没进中原,不想三弟竟然也出家了,倒也符合他们家族的传统。你这么一说,老夫都有些怀念,当年在松鹤楼与三弟斗酒的情景了。”

“当年,老夫自不量力,意图以一己之力,阻止宋辽两家兵戎相见,最终反而落得宋辽两方都不能相容。”

“雁门关一役,老夫折了大辽皇帝的面子,于大辽而言,算成了不忠不孝之人。老夫一时万念俱灰、蛮劲发作,折箭自戕于两军阵前。”

“后来被人抱着跳下了万丈悬崖,不想却被横生而出的松树所阻,而老夫又天生异秉,心脏异于常人,是长在右边的,这才侥幸保得性命。”

“这不,天无绝人之路,恰好又碰到这位西域来的朋友,就跟随他一起来到了天山。百十年了,老夫虽游历天下,却再未踏足往昔故地。”

老者娓娓道来,“阿凡提”、洪七公和郭默,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郭默能够体会到老者的心酸和无奈。

原本在中原武林,那也是最顶尖的存在,却一日之间众叛亲离。

之后一系列的遭遇,更是上演了一幕幕人间惨剧。

红颜殒命,塞外牧羊空自许

家仇未雪,白山大漠侧马行。

触底反弹、逆境崛起,却再次进退两难,最终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英雄的事迹总是悲壮的,似乎但凡有一个美满的结局,其身上的传奇色彩就仿佛要自行削弱很多。

知道了老者的身份,郭默又将眼睛看向了旁边的“老”乞丐。

现在看来,这“老”乞丐和那老者站在一起,不细看都分辨不出谁的年龄更长一些。

“您就是北丐洪老前辈吧?晚辈郭默有礼了。”

郭默也赶忙过去,规规矩矩地给洪七公也行了一礼。

这是自己岳父“东邪”黄药师的至交好友,更是自己大哥郭靖的授业恩师,自己过去行个礼,也再正常不过了。

“哈哈,真是少年可畏啊,我现在都在想,当初收你大哥为徒,洪叫花是不是在误人子弟啊?”

有那老者和“阿凡提”在场,洪七公连多年习惯的自称都改了,在他们面前,洪七公可不敢再自称洪“老”叫花了。

“洪前辈这是说哪里话来?大哥能拜在您的门下,那是他的福分,现在更是被您以一帮之主相托,连郭默在心里都替大哥感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