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这等着我了是吧?我有小随一个就够了,你想都别想!”夏蓉嗤笑一声,起身直接回了房间。
眼看着房门被夏蓉用力关上,宁随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追着妈妈跑过去,然而他开门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夏蓉不见了。
“妈妈?”宁随左右看了看,“妈妈呢?”
他找不到妈妈,又转头跑回客厅:“奶奶,妈妈去哪了?”
客厅里同样没人,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他有些茫然地转过头,顺着半开的房门看见了床尾叠好的一件新衣。
猝然袭来的恐惧瞬间击溃了他,他放声大哭起来,用幼童仅有的喊叫对抗汹涌而来的无助和孤独。
邻居的喝骂声再次响起:“嚎什么嚎!哭丧还是喊冤啊!死鬼婆还不快把你的……”
对面的女人骂到一半,忽然没了声音,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后一个愿意陪她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宁随在小孩的哭闹声中猛地睁开眼睛,随着意识的恢复,真实世界的袭扰也如潮涌来——淅淅沥沥的雨水浇灭了苟延残喘的阳光,冷风阴沉了脾气,拽着隔壁阳台上损坏的铁衣架不停地往墙上摔,楼上家长的斥骂和小孩歇斯底里的哭喊更是格外的提神醒脑。
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他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发呆,又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
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每次梦见过去之前都有一段好长的铺垫,像是东拼西凑地借来几分战战兢兢的底气,务必盛装打扮才能面对曾经的狼狈不堪。
他眨了眨被初冬寒风吹得发涩的眼睛,无意识摩挲着脖子后面的那块腺体。
时间是比风更湍急的东西,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夏蓉去了江城深造,一步步成为了著名oga腺体研究专家,宁端拿出积蓄自己创业,逐渐做到如今小有富裕的规模。
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往前走,每一天的路都是新的,只有变是永恒不变。
宁随沉默片刻,把心里那根渗血的冰刺重新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