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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阁案录 觅丫 2188 字 2022-10-16

说不得再找下一个。三长老灵虚子,邋邋遢遢,常年在炼丹房,却是天下第一的丹药术士,收徒弟时,一视同仁,给出一排的丹药原料,限时十二个时辰炼丹药,最后不管炼出什么,都是用丹房统一养的灰耗子试验。耗子嗝屁的自然是无缘的,勉强还活着的也不算,非得耗子有肉眼可见的精神焕发,且十日不死的,才有缘做灵虚子的弟子。这一来,徒弟没收几个,耗子死了上千都有了。这门绝技,千余年后人称化学。

灵虚子这里眼看又没戏,只得去求四长老紫虚子。紫虚子入昆仑前是世家大族的清贵子弟,科举探花郎,当时殿试时清俊飘逸,不可逼视,于众考生中脱颖而出。高中后游街,鲜花香果砸了满身,迷倒多少长安姑娘媳妇。据说当时的长公主都对他青眼有加,差点做了驸马爷,后机缘巧合入了昆仑,一直坐着武林第一美男子之位。紫虚子收徒弟就是个好看二字,不仅得好看,还得非常好看,外加气质出众,熟读经史,琴棋书画精通。是以座下的弟子都是出生高门,颜值突出,惊才绝艳。但凡被紫虚子看上眼的出师后都是高门贵女眼中的香饽饽,尚了公主郡主的也有好几个。但好看且才华横溢的人毕竟少,到了紫虚子这里没被挑中,这昆仑之行也就算终结了,可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定有人问,那五长老清虚子呢?清虚子闻图南是季无妄座下唯一的女弟子,传说她降生时文曲星划过天际,从小过目不忘,尤通筹谋计算。长大后容貌倾城,一时一家女百家求,却没一个入的了她的眼,纵然是貌比潘安,才情突出,或是武功了得,全被她以一个“笨”字打发。直到摽梅之年偶遇季无妄,收为座下第五弟子,从此在昆仑如鱼得水,手不释卷,时或乔装出行,阅尽天下趣事,倒也自在。因着她的性子,这收徒一事便是难上加难,据她本人说,收徒只一个要求,不笨。可是这要求简直难于上青天。偶有一二资质不错的,她只随手扔三个数算题去,扬言只要都算出来便可收徒。然世家大族的子弟于算学多不重视,算筹都用得磕磕碰碰,更别说那些清虚子挑出的刁钻数算题,竟没有一个可以做出来三题,全被清虚子以“愚不可及”打发。久而久之,竟无人再去尝试,她也乐得清闲。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十数年前,闻图南居然破天荒收了一个徒弟,一时江湖上各种传言,纷纷去打听是哪家的公子少爷。结果问下来却是个无父无母刚出生的婴儿!传说闻图南勘破天机,适逢紫微星下凡,闻图南于是自请下山,跟着天象指引于东都的善堂里寻到这个孩子,自此悉心教导,从己姓,赐名韬。

自此以后关于这个叫闻韬的孩子,江湖上便了无音信。

第2章 紫微仙君二

这日正值小寒,昆仑地险常年冰雪封山,近日更是天寒地冻,偏还有不死心的要来拜师,昆仑的看门弟子仔细一看,哟,又是那个吐蕃赞普的傻儿子松仁贡赞。昆仑虽然远离中原,离吐蕃倒是颇近。吐蕃王室不像中原严格讲究礼法,主张有才者居之,松仁不像几个哥哥能征善战,便希冀能得到昆仑垂青,有个昆仑弟子的名号不至于在几个哥哥中显得自己太不行。只可惜松仁第一次来就被闻图南盖章了“笨得清新脱俗”,又因经史不习,没得到紫虚子他老人家的青眼,惊惧交加中头昏脑胀炼的丹药又毒死了灵虚子的耗子,那一通昆仑之行给松仁天真的心灵投下了不少阴影。没想到他居然再次上山,还挑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时候。

这次松仁只带了两个护卫,比上次收敛了不少,并点名只要求见灵虚子。灵虚子从丹房出来接客,应该刚刚经历了几个小型爆破,一脸的黑灰,招呼松仁进丹房。他不到二十的年纪,面色较汉人更黑一些,面颊却很红润,眼睛圆而大,露出一派天真懵懂。相比上次满身锦缎珠翠,这次穿得比较低调,不过手里却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只见那猫如丝缎一般的长毛闪着光泽,松绿色的眼睛带着一股子贵气。

灵虚子已知他的来意,踌躇道:“此地天寒地冻,不适宜养猫……还请带回。”

松仁吃惊地看了一眼灵虚子,一副“谁说要把猫送你的表情”,灵虚子一时尴尬。松仁一想自己求师来的,手里抱着只绝世美猫,别人自然当作是束修之礼,这缓慢的脑回路转了一圈,方才露出抱歉的表情道:”道长不要见怪。这只猫是前些日子粟特商队进献给我父王的,它脾气古怪,不愿他人靠近,我……我也是机缘巧合,抱了它之后便只愿跟着我。这次又来昆仑求师,本来万不该带着它,不想它不吃不喝,我心有不忍就一路带着了,请道长见谅。“

灵虚子道了句:“无妨。“指着丹房的一个小间道,”既是来求师的,还是老样子,给原料炼丹,十二个时辰。“松仁道:“我自知天分有限,唯制丹炼药从小喜爱,上次求师不成回去还遍访了吐蕃有名的术士,以求精进。”

灵虚子点头示意他进去,谁知松仁的猫还没到小间,大概是被丹房的气味刺激,挣扎着跳下来,窜到门口优雅坐下。松仁的两个侍卫想去抱它,被它左躲右闪避过。松仁只得道:“仔细看紧它,吃食在客房中的锦盒里。”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如临大考一般进了丹房。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十二个时辰一满,松仁从丹房中出来,刚把装着丹药的瓷瓶交给灵虚子,就见灵虚子的丹房外跪着一个两个人,都是松仁带来的侍卫,一见松仁,磕头如捣蒜:“松仁贡赞,不好了,猫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