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在那儿干什么?”丁放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威胁你?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有威胁我。”淮元将眼前的情况向丁放解释了一遍,“他生着病,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徐子一原本睡得正安稳,这会儿好像被两人的说话声给吵到了,虽然没睁眼,却准确地摸到了淮元的手机。此时淮元跟丁放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毫无防备,被徐子一轻而易举地把手机夺了过去。徐子一挂断了视频,把手机压在了枕头下面,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使淮元叹为观止。

徐子一顺势翻了个身,睁开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哪里有刚才的茫然模样。身后很安静,知道淮元怕吵醒自己所以不敢动,徐子一心口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些,想到她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了,他布满血丝的眼底漫上了些欣慰,只要她不讨厌自己,他就还有机会。

徐子一终于放开了手,淮元屏气在原地坐了会儿,听徐子一呼吸平稳,又悄悄探了下他的额头,此时异常的热度几乎已经全退,他的脸上和身上也不再是红通通一片,淮元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没了手机的陪伴,淮元的困意一阵大过一阵,她强撑着把感冒药按类分好,又写了字条放在桌子上提醒徐子一哪些药该什么时候吃,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她回到床边去拿手机。

徐子一的头约有一吨重,淮元使了好几次力都没能成功把他的头从枕头上移开。淮元气结,将袖子挽到手肘,煞有介事地抱住徐子一的头,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不想徐子一突然很是配合地动了一下,淮元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徐子一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把人揽在了胸前,两人跌在床上,一时间鼻息相闻。

淮元的心脏剧烈地跳了几下,印象中她与徐子一几乎没有拥抱过,即便两个人已经结了婚,做了比拥抱还要亲密的事。

显然,徐子一跟淮元的想法不同,这会儿他抱着淮元,两人之间严丝合缝,贴得十分紧密,仿佛两人在曾经的一千多个日夜中每时每刻都是这样相拥的。

“你醒了?”淮元微微抬了头,轻声问道。

然而下一瞬,徐子一的呼吸又绵长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淮元的错觉。

夜已经深了,淮元也忙了一整天,她实在有些折腾不动,干脆老老实实在一边躺好,以前她也曾这么跟徐子一躺在同一张床上,可那时候他们一直在忙着索要彼此,完事后通常洗完澡倒头便睡,很少有如此平和的时候。

淮元盯着窗外出神,徐子一垂眼盯着淮元的头顶,两人都极有默契的没再说话。

隔天一早,淮元醒来时已经快到十一点,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徐子一的身影,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隔着门板淮元听不太清,她极快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了道缝,这一眼看过去,人也随之清醒不少。

徐子一的母亲秦耘正端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徐子一懒散地靠在沙发的另一边,两个人正在看电视。

魂飞魄散的含义,淮元在一瞬间就深刻体会到了,她动作迅猛又克制地关上了门,整个人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不停地踱步。

秦耘虽然不像电视剧里那些恶婆婆那般刁蛮夸张,但平时与人说起话来也是不假辞色。她对儿媳的要求一直很高,当初听到淮元和徐子一谈恋爱时,她就反对过,只不过徐子一从小就不被她所掌控,所以对于最后他仍然将淮元娶进门这事,秦耘不高兴也只能忍着。碍于从小的家教,即便她不同意这门婚事,在淮元婚后也没有太过刁难她。只是秦耘这人气场太强,淮元逢年过节去北京探望时,在出发前就开始心惊胆战,好在她是事业型女强人,平日里满世界的飞,婆媳两人见面的机会倒也不太多。

淮元毫无头绪地在屋里转着圈,不知道该怎么跟秦耘说她和徐子一已经离婚的事,秦耘不常来,此时又快过年了,有些话淮元实在没有勇气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