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汴清予早在入派前的几十年里,就有意抹去自己的过去。
这个认知,或许更为贴切的说,这个猜测,似乎相当合理,可是也让蔚楚歌无名地心慌。
几十年的销声匿迹,意味着几十年的未雨绸缪,如果只是一个北圻宗宗主的位置,也值得他几十年如一日地步步为营,隐姓埋名吗?
就如同汴清予永远被面具隐藏的无人知晓的上半张脸,蔚楚歌仍然看不清汴清予,看不透他的想法和情绪,关于汴清予过往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像个萍水相逢的局外人。
蔚楚歌的目光又沉又冷,眼底是厚重到结成一块的浓墨,是汹涌的无声的挣扎。
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对方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连银白面具下那双眼,也是合上的,鸦羽般的眼睫投下半圈扇形阴影,面具勾勒出汴清予鼻骨赏心悦目的形状。
眼前的汴清予似乎已经沉浸梦乡,毫无知觉。
如果趁现在把面具摘下来呢?
此念一生,就像野草一般在蔚楚歌心底疯狂生长,叫嚣着让他不必信守承诺,而是趁人之危,用尽一切手段,来得到自己想知道所有秘密。
于是蔚楚歌鬼使神差般凑近,右手抽散了束缚面具的缎带,他伸出左臂,五指张开,已经以一种极轻的力度贴在对方冰凉的面具上,现在,只要他轻轻一拿开,汴清予的秘密就暴露在自己眼前。
只要,轻轻地,不惊扰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