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音乐铃声后，电话被接通了。</p>
乔御温声道“唐寻安。”</p>
电话里，传来了少年的回应“乔教授。”</p>
“有人想见你，是9楼的志愿者。”</p>
“抱歉。”唐寻安缩在衣柜里，用手抠了抠自己脸侧掉下来的黑色鳞片，“我不想见。”</p>
会吓到别人的。</p>
宗炎并没有坚持。陆站在他的视角，走马观花似的度过了一天。</p>
再睁眼，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时间来到一个月以后。</p>
宗炎起床晨练，空腹，到医疗室抽了血。</p>
研究员把针管从他胳膊上拔下，突然道“宗炎，地下10层住着的志愿者今天离开研究所，你要不要去看看”</p>
宗炎一愣“这么早吗”</p>
“嗯。”研究员道，“他和你们不一样，进科研所是来做污染物融合手术的。这种手术死亡率很高，之前只在动物身上进行过。总的来，应该算成功了。10号房的志愿者原本只有一个天赋，现在有三个。”</p>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加入新成立的特别行动部。最近几个月，世界各地的污染病案例明显增多。普通的武器已经开始对污染物无效，只能派天启者试试看。”</p>
“如果唐寻安成功。那证明，我们的实验方向，没有问题”</p>
“你们是火种计划的执行人，也是，未来的希望。”</p>
科研人员喃喃道。</p>
宗炎悄悄地握紧了拳头“我明白。”</p>
再次醒来时，陆下意识地扫过墙上日历的时间。墙面由原本的浅咖啡色，变成了金属质地的冷白。</p>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的灯光也变得晦暗许多。</p>
这是31年后。3年前，乔教授年老体衰，在医院病故经过了一系列的夺权战争，现在的所长是公维彬。乔教授的故部出走，建立了第三科研所。</p>
第三科研所申请带走实验体，但被驳回了。今年，是造神计划开始的第一年。</p>
宗炎早起，被带进办公室，开了一个会。</p>
“这是你的新研究员，叫任轩。”公维彬的表情温和，“史教授年纪太大，已经没办法再负担你的身体研究。你放心，任轩虽然年轻，却是我最优秀的学生。”</p>
陆蹙起眉“我见过他。”</p>
当初在市，要出发前去洛川植物园，他和任轩有一面之缘。</p>
那时候，任轩已经当了宗炎许多年的研究员。</p>
后来，任轩从市的高楼上一跃而下。宗炎的研究员就换成了魏成武。因为忍受不了天赋谵语，同样跳楼自尽。</p>
任轩的表情微微羞赧，还有些激动“您好，宗炎先生。我很早前就听过您。我之前也当过史教授的助手，您放心，我会制定最适合您的改造方案。”</p>
宗炎沉默片刻，伸出手“你好。”</p>
所有的变化，都是潜移默化。而不是一蹴而就。</p>
最开始，只是训练时长变多；后来因为部分志愿者身上畸变特征明显，于是减少了大家外出的时间。</p>
又后来，发生了第一起天启者无意识伤人事件，有6位研究员因此死亡。于是志愿者被限制了自由活动。</p>
任轩的改造方案相对温和，于是慢慢的，他跟不上其他人的进度了。</p>
宗炎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之前他被置换了一根肋骨，有些疼。隔着一面墙，他听见公维彬严厉的训斥声。</p>
“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危险吗每天，因为污染物死亡的人数都超过10万</p>
“其他实验小组，实验体的灵力阈值都到5000了你这组才3500这样下去，造神计划什么时候才能成功”</p>
“7号是很珍贵的实验体不能让你浪费掉你要是不行，早点收拾东西滚”</p>
任轩紧张地辩解着“不行，老师用您的方案，宗炎的身体会受不了的。”</p>
“他们不是人类，”公维彬把实验记录往任轩的脸上狠狠一砸，“不要用人的标准去看还是那句话，做不了就滚蛋。”</p>
“你自己好自为之。”</p>
完，公维彬怒气冲冲地离去。</p>
任轩蹲在地上，默默捡起实验记录，眼眶通红。</p>
宗炎捂着校服，推开门，沉默地帮他把实验报告捡了起来。</p>
他的手腕上已经戴上了监控数据的电子手铐。</p>
“没关系的。”宗炎突然道，“我没事。”</p>
只是这一句话，任轩捂住脸，蹲在墙角嚎啕大哭“怎么办啊，宗炎，我没办法。我不能当你的研究员的话，谁还能保护你啊谁还会听你话”</p>
离开科研所的工作人员，因为保密协议，会通过特殊手段，消除记忆。</p>
宗炎看着任轩从青年走到了壮年。三十五六岁，本来应该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还没有老去，也不像二十几岁那样毫</p>
无建树。然而任轩却早早的长出了白发。</p>
“没关系的。能让我见见顾峥吗”</p>
任轩哽咽道“顾峥是由老师负责的。我也很久没见到了。”</p>
于是，宗炎不再话。</p>
下一次做改造手术时，他的手术台周围多了许多陌生人。</p>
这些人穿着防护服，神情默然，嘴里念着一个个数据。</p>
“身体火焰化程度太低。”</p>
“灵力阈值需要加强。”</p>
“换血，把07全身血液替换掉。用污染物金乌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