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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片刻,按照规矩,摆出香案,向供奉历代大儒画像的泮宫正殿上香,叩首,行拜师礼。

行礼毕,公主和伴读起身,站于大殿阶下。柳祭酒不冷不热训诫了几句,又道,”古训有曰,男女七岁不同席。泮宫分为东台馆、西台馆二处,男女学生,分开授学。敬端公主金枝玉叶之体,按照惯例,当入西台馆,与我大梁诸位公主、宗室贵女,一齐入学听训。无论先前是何等尊贵身份,入了西台馆之后,便是泮宫的学生,理当尊师重教,礼让同窗——”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台阶下噗嗤一声,有人笑了。

正殿周围,虽然聚集了不少学生观礼,但柳煦亭身为国子监祭酒的身份,又是一代大儒,在民间威望极高,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无人插嘴,周围一片安静,只有风声陪伴。

于是,这道响亮的笑声,便显得越发突兀了。

柳祭酒在台阶上看得分明,捂嘴偷笑的,分明就是敬酒公主带来的那名女侍读。

颍川国公主行拜师礼的当天迟到,拖拖拉拉叫他等了小半个时辰,如此不敬师长,柳祭酒心中早已不悦,只是强忍着。现在得了这个机会,他立刻发作起来。

“你这学生,好生大胆!”柳祭酒的脸色沉下,“身为女子,却穿了男装前来拜师,念在两国风俗不同,吾不曾与你计较。现在无缘无故,你为何又在正殿之外放肆喧哗!”

洛臻向前一步,笑吟吟一揖到地,“学生失礼了。学生方才听了吾师训诫,想到一事,心生欢喜,故才喜笑颜开,并非刻意冒犯,学生知错。”

“哦?”见这学生言辞乖巧,柳祭酒的面色微霁,“想到何事,心生欢喜?不妨说来听听。”

洛臻欣然笑道,“泮宫分为东西台馆,东台馆为世家子弟,西台馆为宗室贵女,学生在秣陵都时便有所耳闻了。学生本以为自己必然是入东台馆了,没想到居然运气如此之好,我家公主入了西台馆,那我身为伴读,岂不是也能跟着入贵女云集的西台馆……想到此处,洛臻欣喜之至。这才失态……还请先生见谅!”

柳祭酒楞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回事,已经有几名脑筋转得快的世家子弟恍然大悟,勃然变色。

“你!”早晨刚刚在山道上与洛臻一场龃龉的穆子昂脸色大变,厉声道,“你敢!”

旁边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不明所以,小声询问究竟,穆子昂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洛臻大喝道,“我小妹在西台馆!这厮……这厮……她与她那个族姐洛雅之,都是一个模子养出来的毛病!若是放任此洛氏子入西台馆,岂不是狼入羊圈!”

殿外观礼的世家子弟们轰然一声,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祁王周淮此人的属性看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