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扫了眼无能狂怒的群臣, 轻笑了一声,堂而皇之的大步踏入仰章殿。
仰章殿是太。祖时便留下的大殿了,厚重而威严的龙柱泛着岁月的痕迹。
仿若苍久的巨龙,俯视着岁月的流逝,盘踞在此,目视每一个走入的人。
金碧辉煌中,即使是地板亦有金铜之色, 光可鉴人。
江枫脚步匀称, 不疾不徐, 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也听见了自己身后的脚步, 与自己一般的从容。
就像狮群巡视领地, 该惊慌失措的, 从来都是猎物, 不是吗?
她看见了金阶之上, 那个头戴太平冠的年轻天子, 也看见了前方老态龙钟的首辅。
看见她们色厉内荏又要强装镇定的虚弱。
首辅刚想开口。
“哈哈哈哈哈……”
未等群臣反应过来, 江枫笑完,便朗声道,“昔日哀公自省,问于圣人,‘寡人生于深宫,长于孺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
“而今日,”江枫直接忽视了群臣,眸光带有穿透性,直视太平冠下的年轻天子,“陛下可曾知哀也?”
她眸光扫过群臣,落在了比上次又苍老了许多的首辅身上,“可曾知忧也?”
她扫视脸色大变惴惴不安的群臣,“可曾知劳也?”
目光落在了隐忍不发的嬴颖身上,“可曾知惧也?”
最后竟站在阶上,背对天子,负手而问,“尔等可曾知危也?”
看着朱衣玄裳,头戴紫金冠的女子,群臣瞳孔一阵收缩。
因为她的站位,刚好遮挡住了她身后的天子。
她的自信,她的昂扬,她的霸道,她的戏谑,仿若一颗冉冉骄阳,炽烈的让人匍匐在她的光芒下,不敢直视。
这一刻,无论心中承认与否,他们都下意识在心中将天子与之比对,而结果……
有人下意识看向赵襄,眼神莫名。
首辅沉得住气,“金殿之上,君侯这般放纵,于礼不合吧?”
江枫笑的张扬,“你求我来的,不给我准备个热情的开幕?”
她在台阶上踱步,“枫乡野小人,受不得吓,卫士执戟,编钟齐鸣,文左武右,唉,”她作势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为我准备了禅位大典呢!”
“江枫你放屁!!!”
天子的尖叫声刺破大殿的静默,一瞬间殿中便乌糟糟起来,口诛笔伐,三百六十度批判江枫的行为。
群臣静默,依礼进退,朝廷传承数百年的底蕴,在这一刻彻底告破。
江枫笑的肆意,而群臣之中也有人无力说话。
他们的目的,他们精心准备的“招待”,竟然这般轻易的,被人翻掌而破。
宣武侯一眼就看出了她们最大的弱点。
皇帝。
她们再老练,再沉稳,再谨慎,也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