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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门外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是谢军,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带着命令口吻,而是近乎温和地说:“谢呈,吃饭了,爸有事情要跟你说。”

听到他喊自己名字,谢呈一阵反胃,大喊:“我说了我不吃!”

谢军似乎是在控制脾气:“谢呈!”

听出这一声里的强硬意味,谢呈费力强压下去的情绪瞬间没过口鼻,他怒不可遏,抬臂抓起手边的玻璃杯,猛地朝着门上砸去。

砰一声巨响,杯子撞在门和墙之间,瞬时四分五裂,在宣麦的惊呼声中,碎玻璃哗啦啦洒了一地,里面小半杯水淌在地上,不懂人情地悠闲流开,透过门缝蔓延到了走廊上。

谢军狠狠砸了一下门:“长本事了你谢呈!”

怒意像是随着玻璃杯被撞碎了,胸口剩下的全是扎人的恨意,谢呈嘲讽且平静地说:“谁能比你有本事啊,欠钱不还逃了,让老婆孩子替你擦屁股,我妈我哥为了你人都快磨死了,你扛枪的耗子你横什么横?”

说完这番话,谢呈突然觉得自己是重感冒了,一种类似寒意的东西从他心底升起,同时上下流窜,从脚心到百会穴整个被贯穿。

这寒意在脑门处发作,带来一阵尖锐的痛快,同时也带来高烧不退时的软绵窒息感。

门外顿了两秒,谢军开始踢门,宣麦吓得捂着嘴哭了起来。片刻,宣芳玲崩溃地大吼一声:“谢军你够了!”

世界突然沉寂下来。

而后宣芳玲的脚步先响起,紧接着是宣麦的,过了很久是谢军的。

窗帘一直没有拉开,谢呈眼睛一眨不眨,他盯着上面的西番莲花纹,花纹的枝叶卷曲,末端像蝎子的长尾。

他面无表情,微微扬着下巴,徒劳地想制止身体里涌流的一切情绪,想在无人处也保持住平静的体面。

一动不动地坐久了,脖子有些僵疼。

楼下很安静,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宣麦再次来敲了敲门:“二哥,让我进来行不行?”

谢呈缓缓眨眨眼,从呆滞的状态中吃力地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