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卓含糊着点了点头,不怎么在意,手臂紧了紧,根本不愿意撒手。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规矩受到后半夜的。
“……你先到被子里来。”把发着热的人晾在外头始终不是个事儿,弘灵玉半哄半劝的让他挪腾到了被子里。
弘卓这会儿明白自己发烧了,可意外之喜是弘灵玉难得的心软和顺从,干脆心安理得地抱紧了人不撒手,钢铁一样的手臂温度滚烫,挂在弘灵玉腰间。
弘灵玉给他盖好被子,拿过自己的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周听雨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个模糊的音节,弘灵玉兀自说:“我听不见你说话,你听我说。弘家主发烧了,你找找感冒消炎药,然后让人重新把壁炉烧起来。”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高烧中的人仗着他心软,用沙哑的嗓音得寸进尺地说:“为什么喊我弘家主?”
“……”弘灵玉把手机放到一边,不知道怎么回复。
弘卓紧了紧手臂,强势要求他的注意力:“乖宝,为什么?”高烧中的男人平时冷硬的五官被灼热的温度软化了棱角,漆黑的眼睛里只装着一个他。
弘灵玉抿着唇,只看他一眼就被眼底的专注悸动一瞬,移开了视线。几息之后,弘灵玉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父亲?”
弘卓瞬间黑了脸。
大概是在弘灵玉六岁、七岁之后,他几乎没有听过这人这么称呼他。他虽然不曾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其实心知肚明,对方显然明白了自己在弘家的尴尬地位,并不拿他当父亲。
要真说起来,在眼前的人还是弘灵玉自己的时候,他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说是债主应该更合适。
见他沉下脸色,弘灵玉撑在身边的手臂下意识用力,想要排挤无形的紧张,手掌随之陷入柔软的被子里。
弘卓把高热下有些迷糊的头也靠在他腰侧:“我不是气你……我是埋怨自己。你不必那么喊我。”
弘灵玉抿着嘴唇不说话。
弘卓额头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睡衣传递到弘灵玉腰侧皮肤,喉间说话时候的震动也一并传来,让他这半边身体略微有些酥麻:“不用喊我家主。喊我名字就好。”
看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的病号,弘灵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的交谈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周听雨带着体温枪和一些药走进来,先给弘卓量了体温。
弘卓整个人都拦着弘灵玉,两人在床中央,周听雨胳膊长度有限,无法轻易把体温枪凑到弘卓耳边给他量温度,而病号显然也没有配合她的意思。
周听雨从善如流地把体温枪递给了弘灵玉。
坐在床上充当抱枕的人接过,把体温枪凑到弘卓耳边。
“滴”的一声提示音之后,小小的电子屏上显示温度:39..2°C
弘灵玉的脸上浮现迷惑的表情——弘卓平时那么铁血冷静的人,是怎么折腾的自己高烧都不知道,半夜还跟雕像一样杵在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