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世界,再无其他,被心心念念,思之如狂的这人完完全全占据,占据了他的心,他的眼。
他唯恐这只是一场幻影,不敢去碰,怕一碰就碎。
可那人却闷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他在夜里,眼睛依旧是看不清的,在天上是如此,坠入凡尘,这毛病也没好。
温温热热的体温,触手可及,不是午夜梦回的转瞬即逝,真实得不可思议,让人患得患失,不敢相信这一切。
墨澈下意识接住了他,如同抱住了他的全世界,紧紧地,不愿再放手,把人都勒疼了,在他怀里挣扎起来,皱着眉头,发出难受的哼唧声。
“放开……”他小声嗫嚅道,声如细蚊,跑了太久,在林子里不停地绕,本就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加之一晚上担惊受怕,心力憔悴,他有些撑不住了,双腿发软,身体酸疼,抬不起步子,说话都费劲。
墨澈一松手他就往下倒,连忙扶住他,又把人牢牢抱在怀里。
他低着头,借着暗淡的月光,细细端详怀里的美人,还是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千百年相处间,趁他睡着,悄悄描摹过无数次,刻在他心底的模子,永远也抹不去。
怀里的人瘦了好多,他一只手就可以把人完完全全抱住。
衣裳底下仿佛只有一个骨架子,单薄如纸,似乎轻轻的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白净的小脸也变得下巴尖尖的,没有从前的圆润,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头。
他打小跟在大荒神身边,无忧无虑,长大后又居于云外之境,养尊处优,哪里受过人间的苦楚。
三界六道,最苦的便是人间,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人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