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寻常女子见到这情景,早吓得花容失色,而她看似害怕,可眸子里一闪而逝的镇定却没逃过他的眼睛。

沈砀转身将佩剑扔在桌案上,指着桌案上冒着热气的茶汤,反唇相讥:“那这是什么?”

他才离开不过一会儿工夫,她便用这小小的一盏茶笼络住段昭和院子里的将领,他真小瞧了她收买他身边人的手段。

“我......我是来向侯爷赔罪的。”季迎柳妙~目循着他目光触到茶盏,惨白的杏面上骤然呈出一种与害怕相违的惭愧神色,她懊恼的低头,只揪着衣裙闷声支支吾吾。

沈砀也想听听她嘴里能编出什么花样,遂后退几步,撩袍坐在小榻上,挑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随着他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季迎柳仿似感知到安全,她微不可查松懈了挺的笔直的腰身,同时,一缕红晕极快爬上她的耳~垂和脸颊,越发衬的她唇红齿白,容颜迭丽不可方物。

如此美色当头,若换寻常男子早已把持不住,可沈砀望着她的眼神却愈加冰冷。

屋中寂静的如同坟场。

须臾,季迎柳攥了下手心,下定决心般缓缓抬头看他,“我......昨夜迎柳给侯爷说了谎。”

红晕随着她说话朝她粉颈袭去,燥着脸的她重重吐出口气,仿佛随着第一句话落便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只听她轻声道:“我是磕坏脑子失忆了,可我有手有脚,只要肯卖力干活走出沈府去外面谋生,也并非除了沈府无处可去。”

“总之,只要我想去,便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只是,只是我的心被这儿一个人绊住了,使我什么都做不了。”她说着,眼角渐渐泛红,拿那双盛满星光的眸子痴痴的望着他,一滴眼泪缓慢从眼角滑落,她却不去擦,只轻声道:“我每日一睡醒,便盼着能见到他,想知道他吃饱了没,睡足了没,可遇到烦心事了没,可有在晨昏定省时有那么偶尔的一瞬想起我,这些念头塞满我的脑袋,令我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沈砀冷凝着她的眸子的一怔。

季迎柳却睁着朦胧泪眼望着他朝后退了几步,哽咽道:“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倾慕上他,是僭越,是不自量力,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想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替他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甚至为了这个小小的心愿,想尽办法拒绝老夫人强塞给我的婚事,我本以为做完这恶事,我便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却不知道最后竟惹的他厌烦,....... 一切都是我的错,有此结果,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我.....今日便出府再不见他,再不惹他心烦。”

季迎柳说罢情绪似再难以自抑,没等他发话,捂着泪眼扭头从屋中跑了出去。

“迎柳迎柳,你怎么了?”敞开的房门外,传来段昭一连串的诧异声。

屋中的沈砀捏了捏眉心,望着桌案上已凉透的茶汤,神色不明。

“侯爷,季小姐除了给将士们熬茶汤外,还专门预留了您的茶汤,比将士们喝的茶汤味道更好,您要不要喝一碗?”守在门外的丫鬟见状,忙入内见他一直盯着茶盏,忙恭声问。

“迎柳怕熬的汤不合你胃口,专门多熬了几盏,叫我和将士们替她尝尝口味,将士们都说好,她才敢端来给你喝。”段昭看见季迎柳,直觉告诉他定是沈砀把人惹哭了,便大步踏入屋中,满脸不悦的接上丫鬟的话:“你就不尝一口?”

“不必,赏下去。”沈砀将目光从茶汤上移开,掀开手边的秘报翻阅着对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