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 韩如非多番受酒,李衍清风俊朗,推杯换盏间为其挡下不少, 可看的出韩如非感慨颇多, 许是酒水缘故,后半夜便与李衍多吐了几句。

他回京城, 恐也得照拂淮南侯府那位通房生的孩子,相传新帝长子与其年岁相仿, 多半要带去宫里陪读的, 除此之外, 还有刑部尚书陆大人的孙子, 三个孩童稚子,怕是不好教导。

李衍与孙成周将醉酒的韩如非送回卧房,出门时, 见月宁带着帷帽等在厅堂中,素手拨弄几案上新插的花卉,几朵绿梅上面挂着新雪,很快在屋中融成一团水珠。

她指腹上沾了一滴,又抬起腕来,将那滴水拨回瓷瓶之中。

孙成周三两步走过去,道:“妹妹,我约了三郎回府下棋,咱们正好一道儿走。”

月宁起身,见两人面色通红,又想起方才在桌上为韩大儒挡酒的模样,不禁笑道:“都这样晚了,不如明日。”

孙成周摆手:“兴致来了,拖一刻都不成。”

如此,两人也都没再骑马,跟着爬上成国公府的马车,来时月宁一人,宽敞舒适,车内铺着柔软的裘毯,摊开摆在小几上的书籍中夹着风干的玉兰花瓣,仿佛还能嗅到花瓣抱香枝头的味道。

月宁坐在里面,手边是孙成周,对面则是李衍。

车子行驶时,两人的酒气跟着散开,月宁蹙了蹙眉尖,拈起帕子掩在唇间。

孙成周阖着眼皮,抱起手臂将脑袋往后一靠,身子贴着车壁酣睡起来,月宁怕他着凉,便把他脑边的车帘往下压住,又见他额间鼻梁冒了汗珠,遂从袖中拿出帕子,仔细给他洇干汗珠。

对面眯着眸眼醒酒的李衍,此时也略微有些发热,他不动声色垂着眼睫,看月宁仔细照顾孙成周的模样,她做事的时候总是很专心,看不到旁人。

嫩白的脸颊浮起一丝酡红,便衬的她眉眼愈发生动,薄光似乎透进李衍的心里,他握了握拳,轻轻呼出酒气。

小几上的书还卷着,他伸手,拿过来看。

月宁做完事,见他清醒过来,不由倒了盏菊花茶,推到他面前:“衍哥哥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