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胃口着实太好,吃完又要酸梅汤,我特意让小厨房拿冰鉴镇过,现下喝凉丝丝的最是爽口。”

雪禾抽出帕子扇了扇风,脸上通红冒着汗珠。

月宁心里道了声:对不住了。

她搅了搅撒着桂花的酸梅汤,眉心轻蹙,撇下汤匙道:“又不想喝了。”

“你可真是...”反复无常四个字没说出口,想着裴淮对月宁的态度,雪禾还真不敢轻易得罪她。

“你喝了吧,横竖别浪费。”

月宁低头继续绣香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跟往常一样平和,余光却一直盯着雪禾,直到她扯下厚纱,端起碗来喝得干干净净,这才舒了口气。

雪禾脸上本就不是什么花粉过敏,而是前几日与哥哥送进侯府的花匠有关,他代为通信,并未月宁带来需要的药粉,不会对人性命有威胁,却能让人无缘无故起几天疹子,只要断了药,翌日疹子就会消退。

月宁深知雪禾爱惜容貌,也赌她决计会戴上厚纱。

不过一刻钟,坐在花梨木圈椅上的雪禾晃了晃脑袋,眼前渐渐迷糊起来,她似乎想说话,然而没来得及开口就扑通一下趴在案上。

月宁以最快的速度跟雪禾换好衣裳,将她扶到榻上,散了发髻,面朝墙壁盖好薄衾,又将帷帐落下,彻底遮住榻内光景。

她用胭脂照着雪禾的样子点了点疙瘩,又戴上厚纱,梳作雪禾的发式。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头看了眼榻上人。

这一觉,最早也得明日醒来。

从墨玉阁绕过那几个眼线后,月宁心跳如鼓擂,咚咚的声音仿佛砸在她神经线上,让她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

大门近在咫尺,只要她走过去,拿出凭证给守门的侍卫看,就能顺利出去。

别紧张,放轻松。

月宁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

如此,她放缓脚步,学着雪禾走路的姿态,不急不缓地从腰间拿出凭证,又抬手用帕子假装擦拭汗水,眼睛却瞟向手拿凭证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