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干鸭崽蛋的汁水,夏修贤一口包住鸭崽蛋,口齿不清地说:“我娘一听我能留馆,便吵吵地说帮我娶个媳妇,这两日见天的往外跑,反正我醒来就没见到她人影。”
盛言楚鲜少看到夏修贤蓬头垢面狼吞虎咽的模样,见状打趣:“既夏伯母操心你的亲事,你还不打起精神来好好捯饬下自己,如今你顺利留馆升了官,想来京城大把的闺秀想要嫁给你。”
“嫁给我?”夏修贤哼笑地往书房走,“我家产悉数赔给卢婧柔了,剩下的银子拿来买这栋院子后就所剩无几,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谁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受罪?”
“那可未必。”
盛言楚娴熟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犹记得那年初次在县学见到修贤兄的情形,那时的修贤兄浪荡,嘴毒,总见不得旁人比他好…”
夏修贤团起一个纸球砸向盛言楚,笑骂出声:“放屁,我何时见不得你好了?当年你一来县学就处处压我一头,我可没有在背后陷害你半个指头。”
“瞧瞧——”盛言楚扬唇,“修贤兄果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从你嘴里哪能听到这些屎尿屁的脏话,如今是张嘴就来。”
夏修贤擦擦手,半敞着袍子瘫坐在椅子上,就像盛言楚所说的,夏修贤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论冬夏都摇着扇子扮风流的公子哥。
这变化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夏修贤看上去比三年前要稳重,如果说俞庚在官场厮混几年后越发的沉迷女色贪慕权势,那夏修贤则在这里边修了一本真经,从灵魂到肉体都得到了洗涤。
吃饱喝足,夏修贤打量起自己的兄弟,一身骚气的水绿宽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绑着,身上似有若无地飘着京城玲珑坊的粉香。
从旁人身上嗅到花娘的气味,夏修贤定要翻脸,然这人换成盛言楚后,夏修贤当即头凑过来,揶揄一笑:“哟,我那小兄弟开窍了?”
“滚。”盛言楚最烦得就是男人开黄腔,“打住啊,找你说正事呢!”
夏修贤一脸失望的退回椅子继续葛优躺,仰头望屋顶哼唧:“说来你倒是没变,还是像从前那样开不得玩笑。”
说着眼睛一斜睨向盛言楚:“说吧,找我所谓何事?”
盛言楚开门见山,问起俞庚和淮亲王的关系,夏修贤在翰林院和俞庚共事三载,应该对俞庚多有了解。
“俞庚?”夏修贤直呼其名,冷嗤一声:“他呀,他早就将状元郎的骨头给扔了,我刚上京那年,听说他跟吏部的秦庭追秦大人闹了一场。”
“因为阮家女么?”盛言楚问,“听闻阮家原是想将女儿嫁给俞大人的,只不过俞大人说家有糟糠之妻不可弃,后来这阮家女便嫁给了秦大人。”
“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那都是鬼话。”
夏修贤嫌弃的不得了:“他就是嫌弃阮家女是庶女罢了,还拿糟糠之妻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堵阮家,活该秦大人压他一头!”
“阮家嫁女,他傻乎乎地写诗说什么妾无意之类的话,激得秦大人当场撸起袖子和他打了起来,别看秦大人长得瘦骨梭棱,实则拳拳到肉,直打得俞庚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