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深陷

诱情深陷 慕时烟 2748 字 2022-10-06

今晚的夜色暗得渗人压抑。

北岸府。

家庭医生已经等候多时,等着给厉肆臣处理烧伤,他刚要出声,就见男人抱着束玫瑰走到了茶几那。

茶几上,花瓶还插着束玫瑰。

他俯下身,将原来的玫瑰花拿出,捧着花瓶换了水,跟着重回客厅,小心翼翼如视珍宝般将带回来的玫瑰换上。

那只烧伤的手似乎和玫瑰一样红。

他坐了下来,一瞬不瞬地望着玫瑰花,眼眸始终没有动弹,仿佛不知酸涩。

医生不解,皱着眉头担心地看向周秘书,周秘书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微红着眼示意他等等。

谁也

没有说话,诡异的安静笼罩着奢华的大平层。

良久。

厉肆臣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卧室,床头柜抽屉里,医院那晚扔在他脚旁的离婚协议安静地躺着。

僵硬着身体看了许久,他拿出。明明是薄薄的几张纸,可这一刻,重如千斤,压得他几乎抬不起手。

客厅有笔,他受伤的那只手勉力握住,签字栏上,“温池”两字就在那,提醒着催促着,他却迟迟下不了笔。

一秒,两秒……

手不受控地微微发颤。

他阖眼,复又猛地睁开,笔尖触及纸张,一笔一划,他终是签下了他的名字。

不过两个月的婚姻,就此结束。

最后一笔结束,他别过脸看向落地窗方向,窗外的夜色更黑了,暗沉沉的死寂透过玻璃进入。

“给温靳时。”他说。

周秘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起了离婚协议。

轻微一声,门被带上。

家庭医生无声叹息,低声说:“厉总,我给您处理伤口。”

厉肆臣一动不动。

家庭医生见状,默默打开医药箱,就在即将要碰到他那只烧伤的手时,就见他的手骤然紧握成了拳。

下一秒,全身都像是被束缚住的男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猛地跑向门口!

“厉总?!”

电梯门开的瞬间厉肆臣一个箭步冲进去,始终刺痛的长指用力摁下一楼,他盯着不停跳跃的数字,静谧的空间里唯有他粗重不堪的呼吸。

“叮”电梯到。

他疾步冲出,一眼看见大堂外温靳时竟然就站在那,伸手就要接过那份离婚协议。

“周秘书!”他低吼。

周秘书眼皮一跳,下意识收回手转头。

“厉……”

离婚协议被狠狠夺过。

“嘶——”

下一秒,离婚协议被撕毁。

厉肆臣一双眼眸血红,光线明暗交错,但他整个人却犹如被晦暗包裹,阴暗孤冷。

“就算她恨我,死了,”他盯着温靳时那张充斥厚重阴霾的脸,从喉骨深处一字一顿,“也是我的人,我不会签字。”

“我不签。”他说。

夜色渐浓,压抑更甚。

烧伤被处理,全程厉肆臣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攥着撕毁的协议,直至回到卧室,协议散落在地。

他俯身,将碎片一张张捡起。

卧室冷硬,寂静无声,没有一丝属于她的温度,他机械迈开双腿走至衣帽间,目光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打开,他将行李箱中的衣物一一挂回原处,贴着他的挂在一起。

他看到她了。

她就站在他身旁,指尖一一划过他的衣物,最后挑出一件黑色衬衫,眼神一如既往的炽热,望着他:“老公,明天穿这件好不好?”

“好不好呀,老公。”她搂住他腰,仰着脸撒娇。

他低眸:“好。”

她笑,眉眼净是璀璨笑意,暖了这一室的冷:“我给你挑领带。”

“好。”他说。

像上次一样,她笑着给他打领带,他忍不住抬手想摸上她的脸。

——她不见了。

偌大的衣帽间,只有他和自己的影子。

厉肆臣抬在半空的手一点点地僵硬落下,垂落在身侧,又缓缓地握成了拳。

她的衣物全都回归原处,他转身。

他站在露台,烟瘾强烈,点烟,却是几次都点不燃。月光倾泻,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拉得格外孤凉。

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再没亮过,唯有他指间的猩红忽明忽暗了一整晚,烟圈徐徐弥漫不曾消失。

翌日,傍晚。

枯坐了一整晚又一个白天的身形终于动了动,厉肆臣起身,径自去了浴室,没有感觉是冷水还是热水,只是冲了个澡。

胡渣刮净,换上一身黑色西装,打上那条那日她曾给自己打的领带,目光落在指间戒指上,良久,他沉默离开。

周秘书放心不下他的状态,在客厅守了一天一夜,但卧室的门始终没开启过,不吃不喝毫无动静。

就在他决定直接进去时,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

“厉总……”

厉肆臣没有回应。下楼上车,他没有第一时间吩咐去墓园,而是去了最近的花店。

她喜欢热烈如火的

玫瑰。

一支支亲自挑选,他哑声吩咐店员包起来时,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和家里一模一样的花瓶,只不过是照片。

店员瞧见,笑说:“先生是喜欢那个花瓶么?不过不好意思哦,我们店里的花瓶都是店长亲自设计独一无二的,卖完了就没有啦。”

说完,男人久久没有应声。

她好奇:“先生?你……”

“我太太,在这里买过花,买了花瓶。”男低音钻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