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相比较,我竟不知如意和韵微到底谁更可怜。
这个小姑娘前十五年知道自己会是表弟的妻子,在我和睦儿没出现前,她的前程就是准太子妃--准皇后,便是连李昭都曾心疼地感慨了句,张家这个大家闺秀忒辛苦,练琴练到十个指头流血发脓都不停。
后十年,她人和心都被困在了澄心观,不论将来李璋和睦儿谁当皇帝,她的结果都不会好,确实,一眼就望到了头。
有时候我发现,不知是不是和这些年夫宠子孝、日子美满有关,曾经浑身是刺、冷血心狠甚至有些市侩精明的我渐渐变了,内心平和了很多,宽容了很多,甚至还生出了对人对事的怜悯。
“好,我相信你把知道的全说了。”
我看向韵微,柔声道:“当年你姑妈将我装进麻袋里,我靠自己走了出来,丫头,姑姑希望你也能走出来。”
末了,我问她:“长安你不能待,我可以把你送去象州,你去寻你哥哥罢。”
“不。”
张韵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身子直往后缩:“我、我不去,我不想再接触张家男人。”
正在此时,只听甬道传来阵细碎匆忙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五六个太监,为首的宦官三十出头,貌相文秀,身穿玄色圆领补服,头戴纱帽,是秉笔太监蔡居。
蔡居疾步行到我跟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他扫了眼牢里身着嫁衣的张韵微,一怔,并没有再表现出多少惊异,眉眼皆笑:“奴婢给娘娘请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