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安静非常, 外头偶尔传来几声北风哀嚎的声音,如同鬼哭。
屋内地龙烧得热,金兽炉中燃了“春宵百媚香”, 案桌上的白釉撇口瓶里插了枝红梅, 花瓣落到跟前的茶盏里,似与六安茶相争, 到底谁更香。
此时,李昭正站在书桌前练字。
而我则坐在梳妆台前, 十年如一日地用乌发香油养头发, 用香膏护脸和身上的皮肤, 便是连眉毛和睫毛, 我都不放过。
我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看镜中的自己, 肌肤依旧白嫩细滑,身段也更丰腴婀娜。
女人的容貌,是需要日复一日地内外经营的。
说句难听的话, 美貌就如同一把利刃,会让你在许多事上很占优势,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保持冷静、吾日三省吾身、读书、从经历的各种人和事上长见识, 不断地修炼自己, 这才要紧。
我拿起修眉小刀, 对着镜子刮眉尾。
小儿子朏朏乖巧地坐在我跟前的小圆凳上, 他刚刚沐浴罢, 头发还微潮,身上穿着厚软的寝衣,伸手从桌上拿走盒胭脂, 旋开后,深深地闻了闻,又往自己手背上抹了些。
“男孩子少玩儿那些脂呀粉儿的!”
李昭忽然冷喝了声。
七郎吓得一咯噔,赶忙将瓷罐放下,气呼呼地噘着嘴。
“那么凶做什么。”
我嗔了句,随后往帕子上倒了些蔷薇花水,帮儿子把手上的胭脂擦去,瞧见他头上还扣着那个面具,我不禁摇头笑笑。
这个鬼灵精的小幺儿,当初见睦儿化名风木,他也给自己取了个风月的名儿,见哥哥带着虎头面具去各个铺面巡查,他也给自己做了个小狐狸的,缠着他哥带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