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们夫妻三人早就猜到,但猜到和亲耳听见总有不同。更何况墨卿语一心置沈灼于死地,这无疑是踩了叶澜溪的逆鳞。

沈灼是独子,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叶澜溪只要一想到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内心便像被架在火架上一样,备受煎熬。

她也曾想过不再计较四年前的事,但偏偏事与愿违,有些人非得她计较不可。

“四年前沈家有口难辨,因为那个顶着我儿子躯壳的人躲起来了,如果不是段家和幻月仙宗出手相助,温如宁据理力争,今日沈家也没有办法站在这里,沈灼亦不能自证清白。夺人肉身本就不被玄门允许,借着肉身犯下罪行更是不可饶恕。我们沈家已经是前车之鉴,墨公子,墨家长老,这个时候你们可不能当哑巴!”

叶澜溪话锋一转,矛头直接指向还在思索的墨家。她以沈家为例子,看似为墨家考虑,实际却是把墨家逼入角落,要他们在众人面前做出选择,是保墨卿语,还是放弃墨卿语。

墨家的气氛格外凝重,这样的抉择关乎到墨家今后的立场,墨家家主不在,墨迟笙和墨家长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你们墨家到现在都没一个人说话,这是集体哑巴了不成?还是你们墨家原本就知道这事?”赛台上,随着叶澜溪的话落下,越来越多的声音爆发出来。

其中站在沈家这边的势力,一个个都不甘示弱。当年沈家式微,墨家没少落井下石,背后插刀,他们更是扶持起一个丹心宗,处处抢夺沈家商铺。

沈家忍气吞声四年,卷土重来,又岂会轻易翻过?

不过有人帮衬沈家,就有人帮衬墨家。墨家此刻不方便开口,那些附庸他的势力自然要趁此机会表忠心,在墨家面前混个熟脸。

“墨卿语还是不是墨卿语都要两说,怎么看墨家也是受害者,你们何必咄咄逼人?”

“墨家算什么受害者?四年来坐收渔利的受害者吗?”王傅舟嗤笑一声,神色不屑道:“沈家平白无故蒙冤受屈,也没见你们先给沈家道个歉。这就开始下一个受害者了?”

“沈家是沈家,墨家是墨家,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梅若悔见王傅舟也站了出来,便不在缠着掖着,笑盈盈地接过话。

王傅舟瞥了他一眼,指着赛场上的墨卿语道:“怎么?这不是墨家的人?”

梅若悔一顿,隐晦地看向墨迟笙。墨家还没有完全表态,他不好越过他们开口。不过就眼前这个局面,他们极有可能要弃车保帅。

丢弃墨卿语这枚棋子,还能博个刚正不阿,大义灭亲的美名。

墨迟笙摇着扇子,目光晦暗不明。比起其他人的怀疑和犹豫,他却可以十分确定眼前这个墨卿语不是他亲妹妹,就凭她当初对凌霜雪和沈灼的算计,那便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的角度,除非她经历过。

但是即便确定真相,墨迟笙也不会直接舍弃墨卿语,落井下石。他和墨卿语是有仇怨,这些日子更是不断激化,但这件事不是小小的私人恩怨可以概括,它关系着整个玄门。

救不救墨卿语,墨家的态度很快明确。墨卿语还有利用的价值,即便她不是真的墨小姐,墨家此刻也不能舍弃她。

墨迟笙对墨家长老使了个眼神,这个长老在家中地位不低,有些话他来说比墨迟笙开口要好。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是当年沈家吃过的亏,但沈家依旧力保沈灼,没想到今日我们墨家也会经历相同的一幕。”墨家长老眯着眼,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眼神却让人脊骨发寒。

他看着墨卿语,道:“我们自己家的小姐我们自己还是有所了解,她这些年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今日之事荒谬荒诞,除非沈公子能够拿出更有利的证据,不然请恕墨家不能接受。”

墨家以沈家为比较,明显质疑夺舍一事,明确力保墨卿语。

墨卿语的确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夺舍沈灼,但幻境由凌霜雪支撑,凌霜雪是沈灼的师尊,墨家只要想诡辩,多的是借口。

沈灼没由来的火冒三丈,在他的小世界中,真正的墨家小姐朝不保夕,墨家却在明知她被夺舍的情况下继续包庇夺舍者,这根本就是是非不分。

沈灼很想直接让墨卿语出来和夺舍之人对峙,但凌霜雪看出他的意图制止了他。

墨家此刻进退两难,他们并非不明白,只是选择了更有利于他们的答案。

沈灼被凌霜雪一拦,自己也很快冷静下来。墨卿语对于墨家而言只是棋子,是要一颗随时死亡的棋子,还是要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这个答案不需要问,沈灼都能替墨家回答。